聲道:“太后,九王妃在頤寧宮裡等候。”我撫一撫涵兒,“母后先回去。”
他答了“是”。我走遠,又忍不住回首,花雨點點,花事如煙中,涵兒的神情氣度,越來越像他當年。酸楚的心底漫出幾許溫柔,淒涼,卻又安慰。
玉嬈嫁與玄汾多年,膝下惟有一女,王嗣無繼,不免有些不豫。
我欲安慰她,想一想,道:“反正予澈育在平陽王府多年,自幼以你和王爺為父母,不如就繼嗣平陽王府也好。”
玉嬈素來極疼愛予澈,不覺含笑,然而她又憂慮,“如此一來,六個一脈豈非無嗣。”
我溫靜而笑,“不妨,我已決定讓涵兒入嗣清河王一脈,以承香火。”
玉嬈一驚,大是意外,“趙王是太后膝下獨子,怎可入嗣皇室旁支,斷斷不妥。”
窗外有和煦的風,穠麗的春色一蓬一蓬盛開在金色豔陽下,綠肥紅豐,滿目濃豔嬌嬈。我目光清澈如靜湖無瀾,“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潤兒並非我親生,我如今置於太后之位,多少人怕我動了私心來日行廢立之事廢黜潤兒。我已推了垂簾之嫌,更要安置好涵兒,以免來日兩宮生出嫌隙,傷了母子情分,也可免涵兒捲入帝位之爭,畢生不安。只有出嗣旁支,永無繼位之可能,才能保住涵兒永生平安。”
玉嬈深深懂得,頷首贊同。
午後,我已睏倦,在頤寧宮長窗的紫檀榻上輕眠些許,夢見玄清依舊清朗溫和的笑容,他輕撫我的額頭,“嬛兒,已經沒有什麼能讓你害怕。”
我在夢中惆悵,“如果那一年在甘露寺我們可以遠走高飛,我並不稀罕太后之尊。”我停一停,不覺含淚,“你可知道,我終於下旨,讓涵兒承你的血脈。”
他頷首,“我一直視他如子。”
他淺笑離去,飛雨逐花。
我悵然醒轉,眼前是頤寧宮陌生而華麗的殿宇,重重珠簾外,有一雙燕子輕悄悄飛過,低婉一聲。
外頭有人影一晃,小允子進來道:“昨日半夜,昭陽殿那位心悸而死。宮女發現送進去的早膳不曾東,才發現出了事。”他聲音一低,“來報的宮女說她身子都僵了,可是眼睛仍睜得的老大,死不瞑目。”
爐中乳白的香菸如一脈遊絲幽幽細轉,昏黃的斜陽一抹拂過九龍影壁,落進深深庭院。空落落寥無一人,我恍惚浮出一絲笑意,靜靜道:“知道了。”
日光那樣安靜,彷彿時光都烙在了青竹簾上,只暈出淡淡的白影,心深處忽然漫出無聲無息的寂寞,漸漸浸透全身,連她都死了。
小允子道:“請太后懿旨,如何處置?”
我望著窗外幽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