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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敬仰和渴慕。眾說紛紜的傳聞使我在心裡為太后畫出了個嚴肅、盛勢的宮廷第一貴婦的輪廓,但當真見到她時,那種平和沉靜的氣度卻叫我覺得有些錯愕。因是家宴,太后的禮服華貴卻不隆重,一身青色華服清清爽爽,紋飾簡單大氣,頭髮上只以玉妝飾,臉上也是素淨妝容。太后並不十分美豔,許是捻多了佛經的緣故,有著一股淡淡的高華疏離的氣度,令人見而折服。既身為這個王國最高貴的女人,她理應過著凡人難以企及的優越生活,但不知為何她的面容卻有著淺淺的憔悴之色,想是禮佛太過用心的緣故。

太后見座下十數位妃嬪,很是欣慰的樣子,對玄凌道:“皇帝要雨露均霑,才能使後宮子嗣繁衍。”又對皇后道:“你是後宮之主,自然要多多為皇帝操持,不要叫他有後顧之憂。”帝后領命,太后又與帝后賞月說了會話,皇后雖是她親侄女,卻也只是客氣而疏離的態度,並不怎麼親近,也證實了向來太后不疼惜皇后傳言的真實。

因汝南王遠征西南,只有王妃賀氏在座,太后遂笑道:“你家王爺不在,你可要好好保重身子,照顧世子。”說著命人拿東西賞賜她。賀氏聞言躬身謝過太后關心。太后又和藹向玄汾道:“聽說汾兒很爭氣,詩書騎射都很好。哀家這個做母后的也放心。”回頭對順陳太妃與莊和太妃道:“你們教養的兒子很好。”順陳太妃因出身卑微,平陽王玄汾一直由莊和太妃撫養,如今聽太后如此說,欣慰得熱淚盈眶。

因玄清自舒貴妃離宮之後一直由太后撫養,太后見了他在更是親厚,拉了他在身邊坐下笑道:“清兒最不讓哀家放心。何時大婚有個人來管住你就好了,也算哀家這麼多年對你母妃有個交代了。”

玄清一笑:“母后放心,兒臣有了心儀之人必定會迎娶了給母后來請安。只是兒臣的心儀之人很是難得。”

太后微笑對玄凌道:“皇帝也聽聽這話。滿朝文武家的淑女清兒你自己慢慢揀選,再不成,只要是好的,門楣低一些也沒什麼。”

玄清只是微笑不語,玄凌道:“母后別急,或許明日就有他的心儀之人了也未可知。”

太后無奈微笑:“但願如此,也只好由得他了。”

太后漸漸有了疲倦之色,便先回宮。幾位太妃似乎對太后很是敬服,見太后有倦色,馬上也陪同太后一起回宮。家宴就由帝后主持。

席位按妃嬪位分由高至低,我與玄凌隔得並不近,遠遠見他與皇后並肩而坐,明黃織錦緞袍更顯得他面如冠玉,有君王風儀。

我微微含笑朝他,他顯然是見到了,亦含笑向我,目光眷戀如綿,迢迢不絕。大庭廣眾之下,我不覺紅了臉,含羞低頭飲了一盅酒。

再抬頭玄凌已在和皇后說話,卻見玄清趁著無人注意朝我的方向略略舉杯示意,與他會心一笑,舉起面前酒杯仰頭飲下。

席間玄凌頻頻目視於我,吩咐李長親自將自己面前的菜色分與我,多是我平日愛吃的一些。雖然按制不能說話,卻也是情意綿綿。不由心情愉悅。

好不容易家宴結束,中秋之夜玄凌自然是宿在皇后的昭陽殿,嬪妃各自回宮安寢。坐於轎輦之上,剛才的酒意泛上來,臉頰滾滾的燙,身上也軟綿綿起來。支手歪了一會兒,抬頭見天上月色極美,十五的月亮團團如一輪冰盤,高高的懸在那黑藍絨底般的夜空上,明亮皎潔。月華如水,映在裙上比目玉佩上,更是瑩瑩溫潤。比目原是成雙之魚,又是如此月圓之夜,我卻隻身一人,對影成雙,聽得太液池中鷺鷥划水而過的清冷之聲,不覺生了孤涼之感。那皎潔月色也成了太液池浮著漂萍菱葉的一汪黯淡水色。

自宴散後返回瑩心堂,流朱、浣碧服侍我換下了吉服,又卸了大妝,將臉上脂粉洗得乾乾淨淨,我不自覺的摸一摸臉,道:“臉燙得厲害,今晚的確是喝的多了些。”

流朱抿嘴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皇上席間好生眷顧小姐,連新近得寵的安美人也不能分去了半分。”

我嗔道:“不要胡說。”

浣碧微微一怔,微笑如初:“是麼?”

流朱介面道:“你沒有去自然沒有看見,華妃氣得眼都直了。”說著彎腰咯咯笑起來,“也要氣氣她才好,省得她不曉得小姐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日日那麼囂張。”

我瞪她一眼道:“胡咀什麼!雖是在自己宮裡也得謹慎著點兒。”

流朱這才收斂,低眉答了聲“是”。

浣碧抱著我的禮服輕輕撫平掛起,道:“皇上待我們小姐從來都是很好的。”

聞言心頭微微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