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對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皇后和靖微笑:“後宮之中論才當屬甄婕妤第一,唯有她還能與六王對答如流。若換了本宮,當真是要無言以對了。”
馮淑儀亦笑,“當真呢,說實話,臣妾竟聽不明白王爺和婕妤妹妹說的是什麼。什麼蝴蝶呀莊生呀淑女呀,臣妾真是聽得一塌糊塗。”
玄凌的手在桌帷下輕輕握我的手,道:“他們在談論《莊子》和《詩經》。”
我溫婉向他笑,“皇上英明。”
皇后側臉對身後把盞的宮女道:“皇上和王爺、甄婕妤談論良久想必口乾,去把甄婕妤準備的酒滿上吧。”
宮女依言上前斟酒,杯是白璧無瑕的玉石,酒是清冽透徹的金黃。
我先敬玄凌,敬過皇后,再敬玄清。玄清並不急於喝酒,凝神端詳,輕輕地嗅了嗅,轉而看向皇后。
“是桂花酒。”玄凌說,“朕與婕妤一同採摘今秋新開的桂花,釀成此酒。”
玄凌在人前對我用這樣親密的語氣,我微覺尷尬,隱隱覺得身後有數道凌厲目光逼來,於是徐徐道:“取江米做酒,酒成取初開的桂***,瀝乾露水浸酒,再加入少許蜜糖。入口綿甜,味甘而不醉人。”我以此來舒緩我的尷尬,“製法簡單,且此酒不會傷身。王爺若喜歡,可自行釀製。”
座下的曹婕妤忽然寧媚一笑,道:“家宴之上桂花酒清甜固然很好,可是各位王爺在座,若是以茅臺、惠泉、大麴或是西域的葡萄酒等招待自然就更好了。”言下之意,我準備的酒怠慢了諸王與命婦,無法體現皇家應有的風度。
有人的目光中暗暗浮起譏諷和輕蔑,只等著瞧我的好戲。我只是一如往常的寧和微笑,道:“西南戰事未平,自太后與皇上起節儉用度以供軍需,後宮理當與太后皇上共進退,以皇上親手製成的桂花酒代替名貴酒種遍示親貴,不僅示皇上節儉用度之心,而且更顯皇室親厚無間。”
曹婕妤謙和的笑:“妹妹真是善解人意,體貼周全。”
我燦然笑道:“姐姐過獎了,若論善解人意,體貼周全,妹妹怎麼及得上姐姐呢?”我忽然看住汝南王妃賀氏,道:“王爺博力於戰場為國殺敵,真是我大周的驕傲。想必嬪妾命人送去的桂花酒應該到了吧。”
賀氏欠身道:“多謝婕妤小主。酒已到,王爺分送諸將士,諸將都感激皇上與婕妤心繫將士,士氣大增哪。”
我道:“有勞王妃費心了。邊地寒苦,此酒不會醉人耽誤戰事,卻能增暖驅寒。八月桂花香,也一解將士們思鄉之苦吧。”
賀氏道:“正是。”
玄清忽然道:“為敬皇上天縱英明,為敬將士英勇殺敵,願諸位共飲此杯。”說著起身仰頭一飲而盡,以袖拭去唇邊酒跡,大聲道:“好酒。”此語一出,氣氛大是緩和,復又融洽了起來。
我見機目示皇后,皇后盈盈起身舉杯:“臣妾領後宮諸位妹妹賀皇上福壽延年,江山太平長樂。”
於是又把酒言歡,好不熱鬧。
百忙中向玄清投去感激的一瞥,謝他如此為我解圍。他只是清淡一笑,自顧自喝他的酒。
玄凌附近我耳邊道:“朕何時命你送酒去慰勞諸將。”
我回眸微笑向他:“皇上操勞國事,難道不許臣妾為皇上分憂麼?”我微微一頓,聲音愈發低,幾乎微不可聞,“軍心需要皇上來定,恩賜也自然由皇上來給。無須假手於人。
他維持著表面的平靜神色,嘴角還是不自覺的上揚,露出滿意的微笑。桌帷下的手與我十指交纏。
有若四月風輕輕在心頭吹過,我微微一顫,面泛緋色微笑低首。
然而並沒有完結,恬貴人忽然道:“婕妤姐姐提倡節儉,那自然是很好的。可是聽聞姐姐有一雙玉鞋以蜀錦繡成,遍綴珠寶,奢華無比啊。不知妹妹能否有幸一觀?”
玄凌睨她一眼,慢慢道:“朕記得朕曾賜你珠寶,也是名貴奢華的。”
話音未落,正吃完了糕點的淳兒拍了拍手道:“那是皇上喜歡婕妤姐姐才賜給她的啊,自然是越貴重奢華越好。既然皇上喜歡又有什麼不可以,皇上您說是不是呢?”
淳兒一派天真,這樣口無遮攔,我急得臉色都要變了。一時間眾人都是愕然,然而要堵別人的嘴,沒有比這個理由更好更強大了。也虧得只有淳兒,別人是萬萬不會說這樣的話的。
玄凌愛憐地看著淳兒,“朕最喜歡你有什麼說什麼。”淳兒聞言自然是高興。
恬貴人臉上青白交加,訕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