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夭悄然的繞進桃夭殿的院子,整個偌大的桃花林,在月光之下,無花卻有種分外陰寒的味道,遠遠看去,桃夭殿還透著絲絲光亮,她的心,倏地縮緊了……
經過軟磨硬泡再三衡量,才讓幾個男人允了她先回來周旋著,袖下的小手緊緊的攥住一把龍紋匕首,一會若是真的楚離敢對她做什麼,她就讓他斷子絕孫!
那一邊,應該不用太久吧,她只要儘量和楚離周旋到幾個男人來尋她便好,想著,才深吸了一口氣,閒適的往殿內走。
殿門口守著的小桃花,一見著她便瞪大了眼,驚到:“姑娘……”
“沒事,你退下吧。”雲落夭未與她多做解釋,跟她說根本不管事,現在還是進去面對楚離,解釋一下她為什麼不在宮內比較好。
小桃花抿了抿唇,知情識趣的退到了一旁不再多問,只是奇怪雲落夭下午還完全無法動彈的身子,怎麼就突然能走了呢?
雲落夭躊躇著往殿內走,暗自想著怎麼應對,說她一時坐不住出去走動走動,恰巧小桃花不在,總不足為過?
打定主意,她才踱步進門,殿內點了數十盞宮燈,明晃晃金燦燦的光照的有些晃眼,殿中的桃木低矮桌几旁,楚離正慵懶的斜倚著,一手微支著漂亮的下巴,一手執著琉璃杯自酌著酒。
淡而醇厚的酒香,燻得雲落夭也覺得有些恍惚,他的容貌不是絕色之貌,卻是很耐看的精細,尤其在這過分明亮的殿中,那張帶著高貴氣息的白淨俊臉也找不出一分瑕疵來,他倒是喝的很帶勁兒,眉宇間卻像是浮起一抹淡淡的惆悵與孤寂……
她想,他是知道她已經進來了,推開宮門時的聲音,他不可能沒聽著,悄然的走近,她也坐了下來與他對視。
楚離稍微的愣了一愣,手中琉璃盞的醇香酒水,竟是灑出來了一大半,染溼了他淡金的華美袍子。
他依舊是一手支撐著下巴,慵懶且享受般,眯著一雙深邃的眸子,打量著她。
雲落夭定定的坐著,若是他不問,她是不是也沒必要主動的解釋?
他半眯著迷人的眸,半掩在那隻撐著下巴的手下的喉結,輕微的動了動,再一口,將杯中僅剩的小半杯酒水喝了個乾淨。
雲落夭湊著鼻子嗅了嗅,這酒味兒,泛著淡淡的桃花香氣,是上好的桃花釀,年陳應該也不久,酒氣被花香掩蓋,估摸口感是極好的,只是後勁兒肯定很足。
若是他喝醉了,於她是件再好不過的事,她也伸手斟滿滿一杯的桃花釀,雙手呈給楚離。
楚離眉心微微一動,目光看向她送來的那杯酒水,那雙握著琉璃盞的手,本是纖細柔美,只是缺失了幾塊指甲,看上去就不那麼好看了,他不由得皺了皺眉。
這僵持不過須臾,楚離便接過她手中的琉璃盞,一飲而盡,浸了酒汁的薄唇,紅的嬌豔欲滴……
他長長的睫輕微的扇動了一下,深邃的黑眸閃著一種極其柔和的光,幾分醉幾分清醒:“夭,你記得麼,後宮佳麗三千人……”
雲落夭秀眉一挑,盯著他半帶迷醉的神情,想了想,才道:“記得。”
“後面那一句,孤告訴過你,是三千寵愛在一身……”他俊美的臉慢慢的向她靠近,眸光也變得越來越虛浮,真不知有幾分醉意。
他勾唇一笑,醉了的他真是溫潤爾雅,笑的好看極了,仰頭,又是一杯下肚,他說:“孤只是不懂,你為何不明白孤的心意,髮簪還在麼?”
“不在了。”雲落夭老實答道,很多東西都沒法隨身帶著,要回憶是怎麼不見的,還真是想不起來。
他又笑了笑,緩緩的從淡金色的衣襟口裡摸出一隻修長的錦盒,也是金色的,很襯他的衣裳,開啟來,依舊是那支冰藍色的月牙流蘇髮簪。
雲落夭怔了怔,這不明明在他那裡,那問她做什麼,好在她沒直接撒謊說還在。
“知道麼,孤要立你為後,群臣反對,甚至以罷黜官位為諫,說你是個不潔的女子……”楚離修長的手指把玩著那支髮簪,如此反覆。
雲落夭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其實他們說的很對,我確實不適合皇后的位置,希望皇上能以大局為重,也希望皇上開恩能放了我的家人。”
“大局為重,好一個大局為重……”楚離朗朗的笑出了聲,一張白淨風流的容貌充滿了鄙夷,道:“從小到大,這一句話孤不知聽了多少次,這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他還特意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有些揶揄的味道,繼而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眸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