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了一把細如牛毛的銀針,趁慕容復不注意右手悄悄朝阿曇一彈。
這銀針極細,比頭髮絲粗不了多少。甩出去,絕不會有人能看見。慕容復察覺時銀針已然發出,當即臉色陡變,想也不想便欺身而去,一掌劈開木桌轉如疾風。只聽奪奪奪連響,木桌上已然插了好幾簇銀針,綠油油的發亮。
阿曇這才後知後覺丁春秋幾欲算計她,正要說話卻聽丁春秋怒道:“小阿紫,哪裡跑!”
忽的後領被人提起,倒飛出門外,阿曇心知是慕容復,也不害怕。慕容復抓起阿曇飛身上馬,遠遠喊道:“丁老怪,後會有期!”
丁春秋才傷了阿紫,轉眼慕容復和阿曇都已不見,追出去一看兩人馬匹早已消失在密林之中。
“小阿紫,你……”丁春秋回頭一看,臉色鐵青,怒極反笑:“妙極!一個二個腳底抹油的功夫當真厲害!”
阿曇和慕容復催馬疾奔,一路顛簸好不厲害。這次沒有再將阿曇頭朝下擱在馬背,阿曇反而如坐針氈了。慕容復坐在她身後,因著牽馬韁,胸口和她貼的極近。阿曇一直僵硬而坐,動不敢動。
慕容復一路未發一語,阿曇更不敢開口說話。任由馬匹自己跑入林中,眼見天色擦黑,阿曇正要開口卻聽慕容復出聲問道:“當時我叫你走,你為何不走?”
阿曇想了想,突然之間心跳飛快,支吾著答:“我……我怕你鬥不過丁春秋,萬一受傷……”猛然想起慕容復最討厭別人說他不如人,又連忙住口。
但慕容復並無反駁,沉默了半晌。阿曇覺得奇怪,正要轉頭看他,卻覺得身後空蕩,一聲悶響。
“慕容復!”阿曇大驚,手忙腳亂的翻下馬,奔過去一看,慕容復頭朝下伏在地上,竟像是死了。阿曇登時便覺眼前昏花,心間大鈍,連忙伸手拍他臉:“你怎麼啦?別嚇我,快醒醒快醒醒……”
阿曇想要將他扶起來,摸到他肩頭覺得扎手,定睛一看,卻是一根細如牛毫的銀針。阿曇顫著手拔出銀針,竟覺得全身力氣都被抽走,萎靡的跌坐在慕容復身旁,喃喃自語道:“我當時為甚麼不走?反倒拖累於他……”
這銀針乃是丁春秋獨門秘製,重不易察。是丁春秋當年準備叛出師門,毒殺無崖子所鑄。無崖子功力毒術皆是出神入化,故丁春秋不敢施以本門劇毒,這銀針上的毒是他費盡千辛萬苦從縹緲峰得來,毒性劇烈,前兩日昏昏沉沉,到第三日便一睡不醒,誰也不能奈何。
39 落魄江湖映月明
阿曇猛然想起阿紫給她的可解逍遙派百毒的解藥,一連給慕容復餵了三顆。但慕容復早已昏去,這藥丸怎麼也咽不下。
阿曇急的聲音發顫:“你嚥下去好不好?”這毒拖越久越不利,阿曇也是知曉。一咬牙將慕容復抱在懷裡,仰起他頭一邊推喉結一邊拍背。
“咳咳……”慕容復忽然被嗆的咳嗽出聲,抬眸見是阿曇,動了動嘴皮子沒說出一個字又昏過去。阿曇探他鼻息,後俯身聽了聽心跳,心下這才舒了口氣。
這解藥能不能解掉這毒她不知道,至少他現在確有好轉。
此時夜幕低垂,林子裡黑黢黢一片。
四周雜草叢生,那匹馬早就跑的不見蹤影。阿曇心想久留此處也不是辦法,只得將慕容復好不容易背在背上,差點被壓趴在地。她不敢回鎮上,一是記不得路,二是怕丁春秋未走,直接送上門的事她絕不會做。阿曇揹著慕容復深一腳淺一腳在林子裡摸索,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聽得背後兩聲輕哼。
“放我下來。”想必是中了毒,說話也有氣無力。
阿曇見他醒過來,大喜過望:“啊?你有沒有感覺好點?”
慕容復只覺全身癱軟,好似被抽走了骨頭。腦中嗡嗡作響,混沌不堪。他何時受過這等折磨?如今還不得不被一個女子揹負,生平奇恥大辱。
“我叫你放我……下來!”
阿曇累的氣喘吁吁都沒怎樣,他傷成這副摸樣竟還不改往日的脾氣。當下便道:“難道放你下來自生自滅麼?我不放……你有本事打我好了。”慕容復一噎,他現下恍若廢人,半分也動不得,遑論打她。阿曇本就瘦弱,身上揹負他一個大男人走起來極其吃力,夜晚風寒,但她脖子上盡全是汗。
“丁春秋給我施的甚麼毒?”
“我不知。”
慕容復半嘲半笑道:“我能在他毒下活到此刻,也算大幸。”
“你別亂說,這只是小毒罷了!”阿曇說完,便覺自己所言著實難信。星宿派的毒她不是沒有見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