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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石桌上擱著個白瓷小酒壺,幾個空杯,想來是慕容復先前一人在此飲酒。

兩人坐了會兒,都沉默不語。阿曇略覺得尷尬,於是沒話找話道:“你在這裡喝酒?”慕容復“嗯”了聲,側頭說道:“你要不要喝兩杯?”

阿曇一愣,以前在天庭,凡人的酒、色、賭乃是第一禁止的東西。但偷偷嘗過的人都說比天庭的瓊漿玉液滋味更妙百倍,因此總有同僚屢屢犯戒,依然不思悔改。如今被慕容復這麼一問,阿曇好奇心作祟,便欣然同意。

酒水清澈,聞起來還有種說不出的馥郁清香。慕容復剛一斟滿,她便拿過杯子仰脖子喝盡。慕容復搖首道:“我倒是頭一回看見有人喝酒這般著急的,你……”

話未說完,阿曇便“噗”的全噴了出來,雙手捂著脖子哀叫道:“你確定不是‘恨舌草’麼!”慕容複本來想誇她酒量不錯,這下卻是哈哈笑了起來:“這是上好的竹葉青,但對你來說,視為恨舌草也不為過。”

阿曇清清嗓子,生怕再說不出話,心裡已經對此避之不及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阿曇思量著明日去何處,自己對此地極為不熟,東南西北亦都分不清,想了想,問:“汴京是在哪裡?我如果從這裡啟程,沿著那個方向是好?約莫多少日程?”她曾在書上看到過,汴京乃是大宋都城,不如去那裡。

“你要去汴京?”慕容復想了想,方道:“應是朝東南行,沿登封、新密或繞中酈山,過汝、禹二州,經鄢陵、通許至開封境內。快馬加鞭則兩三日,慢則五六。”

阿曇一聽這麼多地名早就亂了,細聲問:“要是……走路呢?”

“……”慕容復冷聲道:“沒走過,不清楚。”

阿曇“哎”的嘆口氣,順勢撐著下巴。

“你去汴京幹麼?現下大宋分崩離析,只要不去其它幾國,哪都是一樣,何必偏尋那胡天酒地的地方。”慕容復心裡早將大宋看做一盤散沙,因此語氣頗為不屑。

阿曇一怔,抬頭問道:“甚麼意思?難道除了大宋還有其它國家嗎?”慕容復似是聽到甚麼奇聞,如今大宋苟延殘喘,幾國虎視眈眈,都是昭然的事,即便是三歲小兒也該知道,阿曇卻不明就裡。

“你犯什麼痴傻?除宋以外,北踞大遼,西有吐蕃西夏,南為大理。日後……還會有大燕。”慕容復不知想到甚麼,微微笑道:“宋名存實亡,遲早會被吞併。”

阿曇也隱隱猜出幾分,她並不笨,能夠理解一個王朝的興盛到衰竭,而不幸的是,她如今便身處這樣一個亂世。

“為什麼要吞併大宋?難道不能本本分分待在自己國家嗎?”

慕容復冷笑道:“你不去吞併別人,別人便吞併你!若不先下手為強,難道坐在原地等死麼?!”阿曇也不知是不是喝過酒膽子變大了,反駁道:“若是每個君主都安守本分,如何會讓他國危在旦夕!”

“哼!婦人愚見!”慕容復霍的甩袖站起來道:“毫無野心,又怎配做一國之主?趙氏無能,大權捏在女人手上,才會淪落至此,如今偏安一隅,還做著太平盛世的好夢!自古優勝劣汰時事造英雄,宋朝早就該亡,以讓能者居之!”

阿曇被他一陣炮語連珠說的啞口無言,緩了緩才問:“你既然這麼說,那你心裡必定有了那位大英雄、大能者的人選了罷?”

慕容復輕笑道:“‘大英雄’受之有愧。”阿曇上上下下打量他,脫口道:“你是說你自己?”慕容復看她兩眼,緩緩道:“在我看來,誰若能復興大燕,誰便是那大英雄;誰能做中原的皇帝,誰便是那大能者。”

那句“做中原的皇帝”,阿曇聽來耳熟,想了想才記起他曾在碾坊也說過這句話。所以……他還是在說他自己。阿曇越和他接觸,便越是覺得看不透此人。嘆了口氣道:“你總是說甚麼大燕國,難道那個國家就那麼值得你去懷念?”

“不是懷念。”慕容復沉吟片刻,還是解釋道:“那是責任和使命。”

是有多大的責任才說出先前那番話?阿曇還是不能理解:“那所謂的責任是有多沉重?拍拍手放下,不是不可啊!”

慕容復見阿曇柔聲相勸,腦子一熱便道:“我自幼所得訓誡,便是以中興大燕為己任。天下再無甚麼事能比得上,祖宗遺留下宏圖大業終歸要做,為此,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剛一說完,慕容復便有種被阿曇套了話的錯覺,頗為著惱道:“今日我所說,你若敢洩露半句,我立時便殺了你!”

他樣子雖兇,阿曇卻沒看出他要殺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