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這是一個極為害人的規定,其中一個受害者就是我,每次看到那些鬼字就頭疼,什麼輸入法都打不出來,只能也照樣拼一個。
而這位遼王朱憲火節(為省事,以下稱遼王)除了名字讓人難受外,為人也不咋地,自打他繼承遼王爵位後,就把仇恨的眼光投向了張居正。
這說起來是個比較奇怪的事情,張居正從來沒有見過遼王,而他的祖父,所謂的王府護衛張鎮,其實也就是個門衛,門衛家的孩子怎麼會惹上遼王呢?
歸根結底,這還要怪遼王他媽,這位遼王兄年紀與張居正相仿,同期吃奶同期入學,所以每次當張居正寫詩作文轟動全境的時候,遼王他媽總要說上這麼一句:
“你看人家張白圭多有出息,你再看你……”
被唸叨了十多年,不仇恨一下那才有鬼。
但恨歸恨,長大後的遼王發現,他還真不能把張居正怎麼樣。
在很多電視劇裡,王爺都是超級牛人,想幹啥就幹啥,搶個民女,魚肉下百姓,那都是家常便飯。但在明代,這大致就是做夢了。
自從朱棣造反成功後,藩王就成了朝廷防備的重點物件,不但收回了所有兵權,連他們的日常生活,都有地方政府嚴密監視控制,比如遼王,他的活動範圍僅限於荊州府,如果未經允許擅自外出,就有掉腦袋的危險。
說到底,這也就是個高階囚犯,想整張居正,談何容易?
但仇恨的力量是強大的,當張居正洋洋得意,招搖過市的訊息傳到遼王耳朵裡時,一個惡毒的計劃形成了。
不久之後的一天夜裡,護衛張鎮被莫名其妙地叫進王府,然後又被莫名其妙地放了出來。中間發生過什麼事情實在無法考證,但結果十分清楚——回家不久就死去了。
這是一個疑點重重的死亡事件,種種跡象表明,張鎮的死和遼王有著很大的關係,對此,張文明和張居正自然也清楚,但問題在於,他們能怎樣呢?
雖說藩王不受朝廷待見,但人家畢竟也姓朱,是皇親國戚,別說你張神童、張秀才、張舉人,哪怕你成了張進士,張尚書,你還能整治王爺不成?
這就是遼王的如意算盤,我整死了你爺爺,你也只能乾瞪眼,雖說手中無兵無權,但普天之下,能治我的只有皇帝,你能奈我何?
張居正親眼目睹了爺爺的悲慘離世,卻只能號啕大哭悲痛欲絕,也就在此時,年輕的他第一次看到了一樣東西——特權。
所謂特權,就是當你在家酒足飯飽準備洗腳睡覺的時候,有人闖進來,拿走你的全部財產,放火燒了你的房子,把洗腳水潑在你的頭上,然後告訴你,這是他的權力。
這就是特權,在特權的面前,張居正才終於感覺到,他之前所得到的鮮花與讚揚是如此的毫無用處,那些遊山玩水附庸風雅的所謂名士,除了吟誦幾首春花秋月外,屁用都沒有。
荊州知府也好,湖廣巡撫也罷,在遼王的面前,也就是一堆擺設,擁有特權的人,可以踐踏一切道德規範,藐視所有的法律法規,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而弱者,只能任人宰割。
遼王不會想到,他的這次示威舉動,卻徹底地改變了張居正的一生,並把這個年輕人從睡夢中驚醒。正是在這次事件中,張居正明白了特權的可怕與威勢,他厭惡這種力量,卻也向往它。
站在祖父的墳前,陷入沉思的張居正終於找到了唯一能夠戰勝遼王,戰勝特權的方法——更大的特權。
我會回來的,總有一天,我會回來向你討要所有的一切,讓你承受比我更大的痛苦。
向金碧輝煌的遼王府投去了最後一瞥,緊握拳頭的張居正踏上了赴京趕考的路,此時是嘉靖二十三年(1544),張居正二十歲。
不管情緒上有多大變化,但對於自己的天賦,張舉人還是很有信心的,他相信自己能夠中第,然而現實再次給他上了一課——名落孫山。
這是一個張居正無法接受卻不能不接受的事實,他的所有驕傲與虛榮都已徹底失去,只能狼狽地回到家鄉,苦讀不輟,等待下次機會。
嘉靖二十六年(1547),張居正再次赴京趕考,此時他的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考中就好,考中就好。
趙麗蓉大媽曾經說過:狂沒有好處。這句話是有道理的,張居正不狂了,於是就中了,而且名次還不低,是二甲前幾名,考試之後便被選為庶吉士,進入了翰林院庶吉士培訓班。
庶吉士培訓班每三年開一次,並不稀奇,但嘉靖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