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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乘車的都是家住市區;在礦上上班的職工。這趟南行的通勤車,沿途停靠六個站;到嶺東後,再返回市區。車廂多為'國鐵'淘汰下來的,車窗玻璃殘缺不全,門和廁所不能使用。四面透風,沒有暖氣,也沒有電燈。雖然也有乘務員,但形同虛設。不驗票,也不查票。

乘車的職工以工人為主體;圍著大圍巾只露出兩隻眼睛的是女職工,穿得稍整潔的大多是機關幹部。車廂裡瀰漫著濃烈的煙味;嗆咳聲、跺腳聲、喀痰聲,還有談話聲、咒罵聲,還有很不協調的'甩'。斃','扣了'的打撲克叫喊聲,混雜交織在一起,構成一首特殊的交響進行曲。要不是下基層礦醫院,焉能有這種體驗?

下礦已四年了,這'乘小火車'的體驗僅僅是一朵生活的浪花。說真的,基層真鍛鍊人,讓我懂得了生活的另一面,讓我學會了如何在比較中掌握心態的平衡。

靜下來沒人時,我常託頜沉思,反省自己,是進步還是退步?從某些方面講,我是放任了;但卻給了我更多的生活感悟。嚴以律己談何容易,要想在技術上有所進取,我必須跳出目前這個圈子。因為在基層開展工作,是件危險的事;我已意識到這一點。

最近讀了魯迅的雜文集,他的精神,尤其是那種'敢於解剖別人,也敢於解剖自己'的精神;值得我學習。相信:往前走,又是海闊天空。

今年元旦和春節都在陽曆的一月份,節日的氣氛似乎更濃了些。鶴嶺是煤礦,開採有近百年曆史。也是個移民城市,多數來自山東、河北、安徽的農民。解放後,招聘和支邊以及大中專學生的分配,注入了新鮮血液;幾乎全國各個省份的人都有;但以山東籍和遼吉一帶人居多。

節日的習俗也不盡然相同。但有兩點非常突出:一是燃放鞭炮;二是高掛燈籠。在礦區民居的院子裡,幾乎家家有一杆十幾米的松木杆,上懸紅燈籠,內有電燈,整個正月都不滅。一到晚間,閃亮的盞盞紅燈,宛如下凡的星星,甚是壯觀動人!

為了答謝各方人士對我的幫助和支援,元旦那天,設家宴請客:同事有唐效、林森;鄉友老武和邊福、謝樹榮;還有方晟、範東。菜餚雖算不上豐盛,酒卻喝得不少。老武的妻兒回了寧海老家,可能是心情的緣故,竟喝醉了。請了景忠掌勺;(他當過廚師),難得這麼熱鬧,天南地北地嘮嘮,倒也頗盡人意。

混混沌沌地迎來了1974年。 過去的一年裡,我怎麼來反省自已呢?除了額際多添了幾抹皺紋,心中增加了幾道創痕,還有什麼作為和長進?!

工作時間幾乎是'三分幹,七分醉';沉緬於醉生夢死中。進修歸來後,我沒複查過'肝功',我清楚:酒對肝臟的損害,但我無法迴避現實。儘管酒後清醒時,從舌尖上返流的苦味,使我內疚,在家裡,面對的是性格剛烈的妻子和做不完的家務,還有對兩個女兒的責任。畢竟,我是成家立業的人了。囿於對社會、人生、人事的膚淺認識,在目前的形勢和處境中,我只能以'盡努力,聽自然'來姑息自己。人,不可能和命運抗爭,但也不能聽憑命運的擺佈。新的一年中,我是否應該再拼搏一下呢?

(43一229)

解放軍支左,軍管,進入'三結合領導班子',一直是權力的核心。'*事件'之後,'鋼鐵長城'受到了衝擊。揪出了'軍內一小撮',進而批林,批孔(不知*和孔丘如何能串在一起?)。

鶴嶺參政的'軍代表',陸續撤走,取而代之為一批'解放幹部'。市一把手於書記,聽說原是齊哈爾市委書記。安山礦一二把手都從省裡派來,原也是'縣太爺'一級的幹部。派性鬥爭從公開到隱蔽;總院也新換了領導班子。

有一位叫郭勤的人,常來看望奶奶,有時還帶點食品。聽魯華說:這位郭叔是山東恆臺縣一個村的老鄉;他媳婦比他大五歲,是奶奶給介紹的;因而就攀上了親。五八年,舉家投奔到鶴嶺,岳父把他安排到食品廠當了'採購員',但他不務正業,整天和狐朋狗友喝酒,說話也沒個準數,一直沒幹起來。乍一看,郭勤不高的個,臉色發黃,像個'大煙鬼'似的。但喝起酒來,半斤八兩不成問題,說起話來,天南地北,空話連篇。求辦事時,總要帶點東西。若沒事時,你求他買點什麼,他就忘到腦後了。

到礦上工作後,接觸了形形式式的人。在'多認識個人,多條路'的時代,我也認識結交了不少工人朋友,主要還是看病;手術認識的。有一位老患者,叫董明,他是工傷殘缺手。在總院住過多次院,和醫護混得挺熟。這是個在社會挺混得開的人,專門結交聯絡各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