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一個勁的搖頭,“那可不行。他娘有話,讓扔到江裡去。”
楊婕把我拉到一邊,小聲說:“恐怕和老頭講,無濟於事,我們找找金主任吧。”我突然有了個念頭:我們自己幹。楊婕聽說我要親自解剖,嚇了一跳,“這可是違法的呀。”我堅持說:“與其扔到江裡,不如讓他為醫學作點貢獻。”
楊婕見我態度堅決,就說,我們問問院辦吧。我們來到院辦公室,金主任說:“這事要說難也不難,上次哈爾濱醫科大學在這實習時,就做過屍檢,只要注意保密就行了。至於那個老頭嘛,”他從廚櫃裡拿出一瓶酒,“那老頭就愛喝一口,你們拿著它,什麼事情都解決了。”不過楊婕還是提醒我:“還是慎重些好。”
下班以後,我就召集大家臨時開會,說了前因後果,大家都表示贊同。於是我做了分工,屍檢就設在樓上,幾個女生簡單的搞了衛生,遮上了窗戶,還弄來了一張破診床。楊婕去手術室借器械,我們五個男生,趁著夜色,去了太平房,看太平房的老頭,正坐在小炕上喝酒,見我們進來,帶嗒不理的問:“幹啥?”賈岱正舉著那瓶酒,“大爺,我們給你助興來了。”老頭見到酒,綠豆小眼裡射出熠熠的光點,在炕上欠欠身,“來坐,一起喝一口。”我開門見山的說:“不了,大爺,我們是來取小男孩的。”“那可不行,沒有他孃的話,俺不敢作主。”賈岱正笑著說:“是金主任同意的,酒就是他讓捎給你的。”
老頭一聽金主任,趕忙拿著鑰匙,開啟了太平房的門。我們進了太平房,開亮了手電,先照見了一具女屍,還有蒙著白布的兩具男屍,唯獨不見小男孩的屍體。太平房裡陰氣森森的,雖說我們都是學醫的唯物主義者,學過解剖學,但面對屍體房的情景還是有些毛骨悚然;忐忑不安。
我又用電筒掃射了一遍,發現牆角有個破麻帶,開啟果然是男孩的屍體。我和賈岱正各扯著麻袋的一頭,急匆匆的出了太平房,不遠處傳來陣陣的犬吠,天漆黑漆黑的,使人心驚肉跳。一路上,我們躲躲閃閃,繞了好幾個彎才回到宿舍,上了樓,開啟麻袋。小男孩的屍體咕咚掉了出來,嚇的金香玉“媽呀”尖叫一聲。賈岱正挪揄她:“你這樣膽小,以後咋當護士?”
楊婕抱起小男孩,放到診床上,招呼女生們做術前準備,“怕啥,人死了和死貓、死狗一樣。”楊婕跟金香玉說。金香玉還是往後閃,躲到賈岱正的身後,“怪森人的。”賈岱正故意添油加醋的說:“病人死了,都要由護士進行屍體處理,給死人洗臉、換衣,還要清潔軀體,用棉花塞好腔道,然後揹著送到太平房。”“不是有推車嘛?”“農村哪來的推車。”楊婕瞪了賈岱正一眼,“別耍嘴皮子了,開始吧。”
我義不容辭地擔當了“主刀”,賈岱正和楊婕作了助手。燈光下,小男孩沒有血色的*,顯得那麼的蒼白刺眼,真不忍下手。難怪要求外科醫生,要有“獅子”的心,“繡女”的手。我拿起了手術刀,做了正中切開,邊講邊切,逐層解剖,開啟胸腔,檢查了兩側肺臟。兩肺粉嘟嘟的,並沒有發現什麼病變,又切開氣管,也沒發現異常。楊婕突然發現,氣管分叉處有一個圓形隆起,“這是啥?”我順勢切開,竟滾出一顆玻璃彈子球來。“哦,原來小男孩誤吞了玻璃彈子球。”病因終於搞清了,多令人痛惜呀。
小時候,我也喜歡這種彈子游戲,想不到,竟潛在這麼大的危險。同學們都唏噓不已,楊婕建議,取些實體標本。於是我們“殘酷”的取出了男孩的五臟六腑,還鋸開了顱骨,取出了完整的大腦半球。像在學校裡做過的那樣,對四肢作了區域性解剖。爾後,重新縫結了支離破碎的肢體。
時至午夜,為了掩人耳目,我們連夜把男孩的遺體,埋到醫院後面的一株白楊樹下,埋好後,我們在埋前深深的鞠了一躬。皇天有眼,祝願為醫學最後獻身的靈魂,早日升入天堂。
我做著夢,夢見小男孩復活了,兩腋長出了翅膀,冉冉的飛向太空,。忽然被一陣喊聲驚醒,是賈岱正在說夢話,“不是我,不是我!,是方昊”。”我想賈岱正一定做的是惡夢。
(51)
楊婕在婦產科實習,她好像對婦產情有獨鍾。我原本不打算去婦產科實習,雖說是學醫的,但一個大小夥總覺的不太方便。有一天楊婕問我:“你怎麼不輪轉婦產科啊?”我笑而不答。楊婕看出了我的心思,正色道:“你還那麼封建啊?等畢了業,如果分到基層工作,遇到難產、婦科急診你咋辦?”我心裡咯噔一下,她的提醒不無道理。楊婕又說:“我們婦產科主任就是男的,人稱‘婦科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