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找我幹什麼呀?”
(9一62)
下了一宿的大雪,一夜之間,煤城變成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
今日公佈分配名單。早餐後,大家早早坐在大會議室,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等待落實具體單位。分配會議由幹部處主持,先由主管文教委的副局長致歡迎詞,爾後由衛生處謝光處長介紹鶴嶺煤礦衛生界的總體情況。鶴嶺礦務局所屬有總醫院、婦嬰醫院、傳染病醫院、結核病防治醫院和一個“截癱”療養院。每個礦都有礦醫院,各井口都有醫療保健站,整個醫療網遍佈百里礦區,有醫務人員2700多人,總床位1600多張。
我聽了大吃一驚,這比我的母校和附屬醫院的規模還大。今年分配鶴嶺煤礦的醫務人員有78人,其中有來自煤炭系統的唐山煤炭醫學院、阜新煤礦醫專、雞西煤礦衛校。還有省內“哈醫大”、合江醫學院,少數來自北京、天津、山東、江蘇、瀋陽、大連等醫學院校,真可謂來自五湖四海,人才濟濟。80%分配到基層礦醫院,*和楊豔都去了安山醫院,出乎意料的我被留在了衛生處,是本屆畢業生中唯一分配到機關工作的。*拉著我的手說:“祝賀你,以後可要多多關照啊!”
分配到衛生處工作,意味著要搞醫療行政,令我喜憂摻半。一是我不喜歡搞行政工作,二是我的政治背景不適合上層機關,不會有發展前途。但聽黨的話,服從分配,是當時我唯一的選擇。
我正望著窗外飛舞的雪花出神,遐想把我帶回了那“霜葉紅於二月花”的江南水鄉…聽到敲門聲,推門進來一個人,“你找誰?”那人摘下帽子,脫下棉大衣,笑著說:“找你啊,方大夫,不認識我了啊?”我覺的有些面善,一時又想不起來,給他倒了杯水,“您是?”“我是葉長青。這麼快就把我忘了?我可沒忘了你。”他掏出一盒煙,遞給我一支,自己又叼上一支,我擺擺手,他又自己叼上了,“再想想,在合江醫學院附屬醫院!”“哦!”我忽然想起來了,他是去年暑假在附院外科病房,那個出了車禍的的大學生,我曾看護他兩天兩夜,想不到在這邂逅重逢了。我關切地問:“怎麼樣?沒留什麼後遺症吧?”“只是有點踮腳,不能下井了。組織上考慮到我的身體情況,就調我到機關工作。”他吸了口煙,“你還好吧,分配還滿意嗎?”“分到衛生處,我怕幹不好。”他吐出一口煙,“不是真心話吧?”一雙眼睛好生犀利的看著我,“怕是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專業,對吧?這種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去年我療養回來,領導找我談話,讓我改行做行政工作,心裡也難過了好一陣。不過你的情況不同,主動權在自己手裡。”聽他這種口氣,我禁不住仔細的打量他:“你在幹部處?”“對,技術幹部科,服務員沒告訴你?”“告訴了,可我沒想到葉科長是你啊!”
他又點上一支菸,字斟句酌地說:“你的分配,是我安排的。前不久,我去過你們學校,還提出要你。我相信鶴嶺煤礦這個廣闊天地,有你發揮聰明才智的空間。”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葉科長掐滅了菸頭,“當時我沒找到你,因而事先沒徵同你本人同意,抱歉了。”我拱了拱手,鼓起勇氣說:“你能否把我調到醫院去?”葉科長笑了一聲,“我正要向你說明這事,我住院時就感覺到你是個敬業的大夫,但今年的分配形勢不太樂觀,煤礦攤子大,情況比較複雜,進總醫院的臨床大夫必須是本科學歷。根據你的情況,我只好把你安排到衛生處過渡一下。”我真是遇到貴人了,連連向他感示感謝,他十分認真的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把我從死神中拉了回來,我哪能知恩不報啊!”服務員進門喊:“葉科長,電話。”他去服務檯接電話,回來後穿上大衣,戴上帽子,向我說了句:“處長找我,我們晚上再嘮。”就急匆匆的走了。
(9—63)
寒神降臨,天泠地凍,風起雪飄,雖在冬神的淫威下,我反而感到分外溫暖。招待所裡的暖氣管,吱吱的響個不停,熱得只能穿襯衫,還須開小窗。這可能得益於近水樓臺——煤礦有的是煤吧。
到衛生處報到,謝處長讓我參加衛生工作檢查團,並說:“好好熟悉一下情況,便於今後工作。”這個檢查團是年底例行檢查各醫院工作的,由處科領導並抽調各科的業務骨幹組成。謝處長只是掛名,日常工作由醫政科科長梁墉主持,分配給住我的任務是檢查病誌。梁科長說:“你剛畢業,就挑病誌的毛病吧,不懂的,多問問其他老同志,他們可都是行家。”我諾諾稱是。梁科長是我的頂頭上司,一臉的絡腮鬍子,說話甕聲甕氣的,鼻子挺高,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