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咱們去接站”。包德祿說。“接誰?”我問。“當然是接同學了。先戚接後戚。這是我們這旯旮的規矩。”我跟著他們上了校門口的接站車,直奔火車站。
車站廣場,有好幾個“接待站”,都是各校接新生的,擺著桌椅,打著橫幅大旗。醫學院接待站,架式最大。馬上有一趟火車進站。大家都忙活起來,有幾個同學舉著校牌到出站口迎候。不一會兒,三三兩兩地有人來查詢報到。我們幫著搬行李,拿東西,好像是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似的,氣氛十分融恰。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嘿,小鬼,你怎麼在這呀?”我轉身一看,驚喜的認出 ,這不是那位在火車上認識的文同志嘛,我有幾分不好意思的解釋:'我是剛考上的。'“太好了”;文同志從身後拉出一個標緻的小姑娘;“介紹一下,這是我女兒,也是新生。叫文鵑,杜鵑的鵑。”文鵑大大方方地伸出手,用她那嫵媚的丹鳳眼瞟了我一眼,我頓時觸電了似的侷促不安起來。
忽然一陣騷動,一群人簇擁著一個揹著姑娘的小夥子來到接待站。他氣咻咻的問:“你們是大夫吧,快救救她!”“咋回事?”“她一下車就暈倒了。”“讓她躺在長椅子上。”有位老師托住那姑娘的手腕,摸摸了脈,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扁盒來,挑出幾隻又細又長的針,酒精消毒後,在她虎口上紮下去,又擰轉了幾下,她的眼睛慢慢睜開。蒼白的臉上露出迷茫的表情。大家都鬆了口氣,小夥子擦了擦臉上的汗。“真神了,扎針這麼管事。”一問,都是醫學院新生,小夥叫高煤海,姑娘叫楊婕。都來自鶴嶺市,他們是火車上認識的。包德祿一拍腿“嘿,巧了,我也是鶴嶺的。”
回校的途中,我指了指坐在駕駛室裡的那位會針灸的老師,小聲問:“包老師,那位老師姓什麼?”包德祿一甩手,“我哪知道。”坐在旁邊的賈岱正撲哧笑了:“包老師也剛來,和我們彼此彼此。”我莫名其妙的望著賈岱正,“彼此彼此?”“我們彼此都是同學啊”,我更困惑了,怎麼會有這麼大歲數的同學?!
(7)
合江的稱謂,源於這裡是黑龍江、烏蘇里江和松花江的交匯地。這三江平原的廣袤土地,就是所謂的“北大荒”了。合江市正是衢通邇遐的的北疆重鎮。因為毗鄰蘇聯,當年又是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的後方基地。
東北劃分'九省'時,張聞天曾任合江省第一任省長,是個富有革命傳統的城市。這裡不但有漢、滿、蒙、回、朝鮮族,而且是鄂倫春和達斡爾、赫哲族少數民族的聚居地。不但有來自山東、河北、河南、安徽、遼吉的移民。還能見到因歷史原因留下的老毛子(俄國人)、小鬼子(日本人)、和高麗棒子(朝鮮人),是個民族雜居,藏龍臥虎之地。這些都是安道姆告訴我的,他是個“萬事通”。雖然只是個'門衛',知道和懂得的事情很多。他是我結識到的第一個東北朝鮮族人。從他那瞭解到關於這個城市的許多陳年往事。他對我這個“南蠻子”(這裡對南方人的通稱)比“臭糜子”(土著人)更有好感。時間不長,我們就成了忘年交。
開學好幾天了,一直沒有上課。書發下來了,課程表也貼上了牆。卻通知進行為期一週的學前教育。除了學習國內外大好形勢,還結合學校具體情況討論。幾天下來,我終於弄清自己是怎麼個處境。我所在的醫療59(1)班,有53名學生。從年齡看最大32歲,最小的16歲,大小差一倍。從性別比,男27,女26,基本持平。從學歷分析,參差不齊,良莠不等,多數是高中或同等學歷,個別只有初中、小學文化程度。生源成份挺複雜,一半是高考入圍的,還有一部分是合江地區衛生系統保送入學的“調幹生”,其他6位是中考成績成績佼佼者,破格跳級的。究其原因,是大躍進的後遺症。學校升級後,生源不足而採取的對策。我卻成了這個特殊背景下的幸運兒。五十三位來自不同地方,有著不同經歷,抱著不同目的,年齡又相差很大的同學,濟濟一堂,開始了長達四年的馬拉松長跑。
意想不到的是,宣佈班幹部名單時,我被指定為學習委員。真是亂彈琴,可又難以推辭。我揣著忐忑的心情參加第一次班委會。由政治輔導員、校團委書記刁澤甫主持。聽說他參加過抗美援朝,當過文化教員,高高的個,瘦的麻幹似的,不時咳嗽,瘦削的臉上,一雙小眼睛卻炯炯有神。給人一種“城府”很深的印象。他講話聲不大,但挺有條理。從國內外大好形勢,一直講到班幹部如何發揮好骨幹作用。給班幹部注了一針興奮劑。
班長包德祿,當即搶先表態:“我是黨員,一個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