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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大娘。護送來的是位中年婦女,她那帶南音的普通話,說得挺快,像抄豆子似的;“這老太婆是工亡家屬,去年兒子在井下砸死了,媳婦抱著孩子改了嫁。病的這麼重,也沒人管,罪過啊!”聽口音覺得非常耳熟,不禁問:“你是患者什麼人?”“鄰居。”“聽口音你好像是南方人?”“浙江。”“浙江哪裡?”那婦女遲疑了一下,“東陽。”我心中一跳,脫口而出:“我們是老鄉。”她挺激動,隨即用東陽方言問我:“你也是東陽人?”“是啊。”“東陽哪鄉?”“東陽城裡西街。”“在這裡碰到老鄉,難得,真難得啊。”她興奮的喋喋不休;“我家就住在醫院後面,挺近的,一會下班了,到我家坐坐。我丈夫正好休班,你倆喝一杯,我家還有東陽的土產火腿和黴乾菜呢。”能在偏遠的北疆邊城遇到東陽老鄉,真是難得。

下班後,我隨這位自稱胡姐的老鄉來到她家。這是一座自建房,土坯壘成。屋內陳設簡單,一鋪炕、一炕桌、一對木箱,和普通工人家庭沒啥區別,但屋內整潔,桌上有一個小收音機,還摞著幾本書,我翻了翻都是關於採煤一類的書。胡姐從小北屋裡叫出睡眼惺鬆的男主人,他個子不高,穿一身工裝,靈活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南方人特有的精明幹練。他叫謝樹榮,是興山一井採煤班長,比我大十歲。

胡姐利落地端上幾個菜,花生米、豆芽、攤雞蛋,還有現成的“黴乾菜蒸肉”。老鄉逢老鄉,自有一番鄉情。一開始,老謝話語不多,當他得知我的家世時,興奮地說:“我們倆家是世交。我和你二哥還是東陽中學的同學,還上過你家吃飯呢。”越說越近,不一會,一瓶白酒見了底。他們都說東陽方言,我卻有些舌頭髮硬,聽這比酒還醇的濃濃鄉音,既熟悉又生疏,既陌生又親切。家鄉的話題一揭開,就像長江、黃河一樣,源遠流長了。

老謝是五六年從家鄉來煤城的,其中的原委我也能猜出一、二。相詢之下,果不其然;他家是東陽南鄉一帶最大的地主,解放初,父親去了臺灣,二叔吞金而死,三叔被*。從他家搜出的銀元就有百十箱。這都是胡姐說的,老謝對家世忌諱甚深。我也沒細問,反正都是天涯淪落人吧。

老謝說,據他所知,在鶴嶺的東陽人還有一家,他是五二年自告奮勇支援邊疆的。興山礦技術員,叫馬光宗。住在宿舍大樓。有機會,我請他來一起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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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湖游泳的人驟然多了起來,還有不少女性,給湖畔添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報紙刊登了毛主席暢遊長江的訊息,在‘跟著毛主席在大風大浪的前進’的口號下,全國游泳活動如火如荼,蓬勃開展起來。

“八一”建軍節那天,市裡舉行了游泳比賽。醫院買了游泳衣褲,組織一個二十人的參賽團,而且半數是女性,要體現白衣天使的風采。還挑選了十位水性較好的同志組成急救組,為比賽保駕護航,我是其中之一。

天不作美,那天天陰,風大水涼,但氣氛十分熾熱,為的是響應毛主席的“見風雨,見世面”的號召。平時羞於暴露的女性,更是花枝招展,躍躍欲試。醫院製作了一個長約十米的宣傳匾,由十名女性推著前進,外圍有十名男性護駕,只聽鑼鼓喧天,紅旗招展,真是別開生面。

在新搭的領獎臺上,意外的碰見了魯華。她穿一身紅色的泳裝,*的身材透著青春的健美,格外的醒目。我不禁納悶地問:“你不是回校參加分配了嘛?”“是啊,我分到鶴嶺來了。怎麼,不歡迎啊?”“分到哪科?”“昨日才報到,還沒分配呢。”她那雙深潭似的大眼睛,定定的盯著我,“你說我是搞內科還是搞外科?”“這要看你自己的感受了。不過,女同志搞內科比較實際。”“所以,你搞了內科?”“我是身不由已,其實我更喜歡外科。”“那你怎麼不爭取啊?”我違心的說:“一身交給黨安排嘛。”她噓了一聲,“你思想還挺進步的,就怕不是心裡話吧?”我實在不習慣在這種大庭廣眾下面的不鹹不淡的談話,就藉故離開了她。她滿不在乎的瞟了我一眼,小聲的唾了我一口:“沒出息。”

"夜深了,月亮在薄雲中散發著溫柔的銀光,風從樓窗中吹進,吹得“美孚燈”的火焰一晃一晃的,望著明月,想著遠方的親人,縱有千言萬語要說,可幾張信箋怎麼能表達盡由衷之言呢?…"這是梅姣給我的最後一封信。自從母親去世後,再沒有接到過梅姣的書信,幾次寄信去,也是石沉大海。工作之餘她的身影就會浮現在我的眼前,只能翻出她那幾封以前來的老信,不斷的一遍遍的看,幾乎都能背誦。每念及此,心中又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