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像兒戲。
我心頭怦怦亂跳,再不知該不該繼續哄他。便是他罪該給千刀萬剮,用這種手段都傷他的心,總是不該。何況我和母親的性命都攥在他的手心,一個不好,便可能惹火燒身,死無葬身之地。
而且,這人太精明聰慧,做得太過,只怕更容易給識破!
方才那看似死棋的戰局,若換一個人來處置,只怕非得動用千軍萬馬費上無數性命才能擺平,可他不過三言兩語,甚至不需要親自出手,便已安排得妥妥當當:出兵一萬號稱五萬救人,是為懾破敵人膽氣,更使瀏王失了必勝信心,再不肯為一場無把握的戰爭犧牲大本營瀏州,圍魏救趙之計於是更易施行。出兵四萬進京只為安定人心,前去打仗的是他父親的兩萬京城駐兵,不論成敗,於他安亦辰手下兵馬絲毫無損,卻能有功無過。這樣,吃大虧的,只剩一個安亦淵。
安亦淵身為嫡長子,性情也很是桀傲,未必容得了才識在他之上的安亦辰,安亦辰這般聰明人,自然也會小心防守,若有機會讓安亦淵吃幾次虧,想來也是樂見其成;至於安氏第三子安亦倫以及他們的堂兄安亦思,鼠目寸光侷促於防守安夏的一隅,甚至公然不去救助乃兄,顯然不會是安亦辰的對手。
我正思忖間,安亦辰撫於我肩的手緊了一緊,只聽他溫柔道:“我知道你心裡還在怪我當年迫你太急。給我機會來慢慢彌補,好嗎?”
我遲疑道:“我要再想一想。”
安亦辰似有些失望,低了頭,慢慢向前走著,好久才又道:“你可以慢慢想。但仇淵說得沒有錯,和你在一起是我多年的心願,我不會放棄你,絕對不會!”
最後幾個字,斬釘截鐵。
我不由抬起眼來,望向這當初的青澀少年,如今的一方豪雄。他也已立定身軀,溫柔卻不容置疑地望著我,明眸燦若星子,柔情似水卻波濤洶湧,與任何一個墜入愛河的青年男女並無二致,全然不像方才那個談笑間讓一場大戰塵埃落定的少年霸主,不覺心神一顫,已是惘然。
只那一瞬猶豫,我已被安亦辰擁入懷中,緊緊擁住。
正是心亂如麻不知是不是該將他推開的時刻,我看到白衣從我住的院中走出,有些木然地望著我與安亦辰相擁,等眸光與我相對時,頓時淒冷一笑,返回縮回了院中。
108。飛花篇:第二十三章 指點山河少年懷(三)
白衣!
我大驚失色,一把推開安亦辰,道:“我累了,要睡會兒,二公子請便吧!”
在安亦辰詫異的眼神裡,我猛地衝進自己的院落,反栓了門,見到小九、小素迎上來,厲聲喝道:“不許來吵我!”
然後返身進了臥室,將門砰地關了。
她們今日經了午間的事,多少也知道了安亦辰待我不同尋常,見我發怒,自是不敢輕易驚擾。
而我也不怕她們驚擾,我只怕白衣生氣。驚惶地四顧,果見白衣立於桌前食盒旁,盯著窗外漸濃的暮色,臉色黯沉。
這便是我那灑脫不羈絕世出塵的白衣麼?他的眸子一向雲淡風輕,何曾這般陰霾密佈含憂蘊愁?
“白衣,白衣!”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從身後擁住他,央告道:“白衣,你別生氣,是我錯了!我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我絕對不會再讓他碰我一根指頭!”
白衣折轉過身,反手將我輕輕擁了一擁,然後放開,微微笑了一笑,道:“我沒有生氣。我知道我的棲情聰明,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他越說不生氣,我越是不安心,我撫著他蹙緊的眉心,垂頭喪氣道:“你騙我,我知道你因為我很不開心。”
白衣摸了摸我的頭,輕笑道:“我沒有不開心,你乖乖的,去把那些藥和新鮮桂圓羹給吃了。”
他幫我將藥和羹湯排在桌上,很溫和地拍了拍我的肩,袖手走了出去。
他看來是沒事。可是,那對讓我著迷的宛若明珠的純淨瞳仁,那雲淡風輕視天下如無物的眼神,已在一夕之間湧入了大量的內容,混淆了那種純淨,讓他憂愁,讓我悲哀。
憑他再好的羹湯,我也食之無味了。
無力地將碗筷推到一邊,一側首,看到窗前書案的白紙似給動過,筆尖上還掛著新鮮的溼墨。忙走過去看時,卻見一旁放廢物的竹簍裡有很多揉成團的白紙,忙取了一個來看時,滿紙的字,卻只重複著四個字:“出世,入世”,落筆秀逸清淡,一看便知出之於白衣。
我忙將其他的紙也開啟,一連開啟十餘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