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仇敵愾(6)
幾把刺刀狠狠扎進了他的前胸後背,他轟然倒在地上……
天坑周圍,一片死寂。
掃視著四周連綿起伏的紅石林,口那始終堅定而自信的眼睛裡,也不禁掠過了一絲茫然失措。
他垂下了頭,艱難地向少佐下令:“先向旅團長報告,我部進展不利,三點以前摧毀雷達站的預定計劃,已無法完成。”
少佐問:“就這樣報告嗎?”
口講:“不,補上一句,我部將保證在五點半的最後期限以前,完成任務。”
狠狠地抬起頭,兇殘的殺氣重又出現在口的眼中:“命令:第一、第二中隊與重機槍中隊、山炮小隊居中策應,第三、第四中隊分散隊形,以小隊為單位,對方圓五到十公里以內地帶進行地毯式搜尋,所有面向東北方向地勢開闊、沒有阻礙、標高在800米以上的山峰,一個也不能放過!”
山巔上,望著天坑邊慘烈的一幕,穗穗、耀文肝腸寸斷!
狠狠擦掉眼淚,他們伏低身子,原路撤了回去。鬼子沒掌握雷達站的確切位置,他們得趕快行動,讓大家把守好各個山頭,一座一座山,分散跟鬼子幹,讓鬼子暈頭轉向,摸不清雷達站到底在哪座山!
初夏的下午,溫暖的陽光靜靜灑在山山嶺嶺上。草坡、樹林、巖頭、山坳,一片寧靜。
各個山頭,戰鬥已經準備就緒。所有的戰士、所有的竿民們,享受著大戰前的最後寧靜——
五叔的孫子雙成倚著炮架子,已經睡著了。五叔輕輕移動了一下身子,讓他靠到自己肩膀上,好睡得舒服些……
樹下,送飯送水的婦女放下了裝水的竹筒和荷葉米粑,樹上望哨的老漢與婦女打著招呼,露著憨憨的笑……
塹壕裡,兩位老寨首倚著寨旗坐在一起,相互交換著旱菸袋裡的菸絲,裝入各自的煙桿,打著火鐮……
山洞裡,打鬼子和一幫細伢崽正開開心心玩著遊戲。一旁,哺乳的婦人奶著嬰兒,鎖老太太、五嬸等老阿婆給孩子們補著衣服……
山坡一側的坳窩裡,老梯瑪修補著他的法冠上一塊鬆動了的飾片,徒弟給他幫著手……
塹壕裡,幾個衛隊士兵在閉目養神,享受著這柔柔的陽光……
林湘君靜靜地坐在臺階邊。保羅出了機房,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看到保羅手裡那支愛爾蘭短笛,林湘君淡淡露出了微笑。
這一刻,初夏的陽光溫柔地灑在兩個人身上,身後是青峰高矗,面前是野草如蘭,寧靜之中,已然沒有語言合適打破這難得的靜謐與自然。
保羅拿起短笛,輕輕吹響了《所羅門之歌》。林湘君隨著樂曲,輕輕地唱了起來——
“起來吧,親愛的,我的愛人,跟我一起走吧。冬去春來,雨過天晴,郊外百花開,田野鳥唱歌,斑鳩始合鳴,無花果熟了,葡萄樹散發著淡淡的馨香。起來吧,親愛的,我的愛人,跟我一起走吧。你好像一隻鴿子,深藏在巖縫裡,讓我看看你那可愛的面容,聽聽你那迷人的聲音……”
這歌聲便在這山野寧靜之中,輕悠悠飄出雷達站,輕悠悠飄散開來。
突然,所有的人——樹上望哨的老漢正與收拾茶桶、飯碗的婦女,抽著旱菸的老寨首,躺在地上津津有味地嚼草根的二伢子……大家好像聽到了什麼,空氣似乎一下子凝固起來——
“砰”!地炸子突如其來的爆炸聲,驟響于山間,撕碎了這最後的寧靜。
山坡上,一名踩上了地炸子的鬼子一條腿血肉模糊,翻滾著發出殺豬般的慘叫。全隊日軍呼啦一下全趴下了……
踩響了地炸子的那名鬼子還在掙扎,慘叫卻已變成了垂死的呻吟。草叢中,數十名鬼子一個個緊張地伏低身子端著槍,誰也不敢近前。
從這裡望去,前方數十丈外,是一大片茂密的竹林,他們與竹林之間,則是一片光禿禿的坡地。
觀察良久,帶隊的小隊長不見四周有任何動靜,這才一揮手:“去兩個人,搶救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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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仇敵愾(7)
兩名日軍士兵摸向草叢中受傷計程車兵。剛近傷兵身邊,一個士兵卻一腳絆動了一根暗藏的細繩,草叢中,一連串暗弩驟然齊發,七八支弩箭縱橫飛來,一名日軍被當場射死,另一個大腿上中了一箭。小隊長趕緊喊:“全體原地保持位置,停止移動!”所有的日軍原地趴著,不敢再移動一下。小隊長向那名中箭的傷兵喊:“山口,咬牙撐住,自己爬回來!”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