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龍貴,龍貴卻死拽著汪兆豐狠狠地打:“你這狗雜種!你這個……”
刺刀刺在龍貴的兩條腿上,遍體鱗傷的他終於被眾多士兵按倒綁了起來。
“婊子養的小日本,我操你祖宗十八代……”龍貴仍然罵不絕口。
軍官從腰間拔出一把刺刀,對準龍貴的嘴一頓亂戳,血,從龍貴的嘴裡、兩條腿上流到地上。龍貴已經無法清晰地吐字,卻仍在含混不清地罵著。
人群中,龍太爺悲憤地喊:“龍貴!好樣的龍貴!是條漢子啊,龍貴!”
惱羞成怒的軍官向龍貴舉起了刺刀,就要刺落。口卻抬起了手,指指面前的竿民老弱,陰沉沉地道:“讓他們自己來……”
軍官明白了,狠狠一點頭:“是,這就讓他們明白,對抗皇軍的下場!”
軍官走到人群前,舉起了手裡的刺刀:“你們聽著,誰出來,殺了這個人,皇軍就饒了他,他就可以活命,誰願意活命,趕緊出來!”
舉著刺刀的手,在前排的老弱面前移動著,卻沒有人理睬。
軍官吼起來:“怎麼,都不想活命嗎,啊?”
“我,我想啊。”——竟是瘦骨伶仃的胡四混子從人群擠了出來。
軍官卻是有些意外:“你願意殺了他?”
胡四混子腦殼一點:“嗯。”
“為什麼?”
胡四混子講:“我他娘跟他有仇!他孃的仗了他是龍家的大管家,他整天的欺負老子,今天正好,輪到老子來報仇了!”
“胡四混子!”太爺吼了起來。
胡四混子卻喊:“吼什麼吼什麼吼?十四太爺,你龍家也吼得我夠多的了,嫌老子賭,嫌老子偷,嫌老子混混沒得出息,見到我胡四混子就沒個好臉色,有事沒事就得挨他龍貴一巴掌!你龍家,還有竿子營這些鄉親,哪一天把我當個人看過?我告訴你,老子今天,還非當回人給你們看看!”
他手一伸:“刀子給我!”
軍官把刺刀交到了他手上:“很好,你的,跟皇軍合作的榜樣!去殺了他!”
拿著刺刀,胡四混子向龍貴走來:“大管家,你看清楚了,今天也輪到我胡四混子當人了。”
他作勢就要刺,卻又收住了手,打量起那把刺刀來。
軍官喊:“你幹什麼!快殺呀!”
平蠻攘夷(8)
“殺,我殺,當然殺。”胡四混子一邊應著,一邊用拇指試著刀鋒,“不過這把刀子要不得,鈍的。”
“胡說!大日本的刺刀,很鋒利的!”
胡四混子講:“我還騙你?你自己看,這、這,明明是鈍的嘛,怎麼殺人?”
軍官莫名其妙地走上前:“哪裡是鈍的,哪裡不能殺人……”
“這裡!”胡四混子猛地一聲大吼撲上去,一把抱住他,刺刀狠狠扎進了他的胸膛,“老子講了殺不得人,它只殺得狗!”
旁邊日軍士兵大驚,刺刀紛紛刺來,胡四混子身中數刀,渾身是血地倒下了。
“四混子!”龍貴大吼著,撲到了他身上。
日軍的刺刀紛紛而落,將兩人釘在了一處。
望著龍貴,胡四混子歡喜地笑了出來:“大管家……老子當不了竿軍……今天……總算當回人!”
瞪著地上一堆血淋淋的屍體,口喘著粗氣,已經黔驢技窮。
他的目光,落回了已經被單獨押在一邊的太爺身上。
迎著他的目光,太爺漠然地扭開了腦殼。
口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鎮長先生,我最後給你一個機會,說出雷達站的確切位置。只要你說出來,我保證,放了這裡所有的人!”
太爺看他一眼,又漠然地轉過頭去。
口咬牙道:“你是一鎮之長,他們都是你的百姓。你,真的就不考慮他們的性命?”
太爺目光掃過眼前的鄉親,滿場老幼,一個個目光平靜。
他摸出火鐮火絨,點燃了旱菸。
口摸出懷錶,陰森森地道:“我給你一分鐘考慮,就一分鐘!”
太爺卻自顧自地吸著煙,濃濃的煙霧吐出,噴向口手中催命的懷錶。
一分鐘很快過去了。口氣急敗壞地掏出槍,狠狠地抵在了太爺頭上。
嘩啦一下,眾多日軍士兵對著老弱鄉親,也一齊端起了槍。
便在這時,路口卻傳來稚嫩的聲音:“太阿公,太阿公……”
竟然是虎崽!
六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