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瞿先生仰天大笑!
口臉色一沉:“先生笑什麼?”
瞿先生正色道:“笑歪嘴和尚念不了真經,笑橘過淮水則為枳,笑這好道理到了你們日本人那裡,就都學成了個歪道理;這聖賢之言到了你們日本人口中,倒變成了雞鳴狗盜、卑劣野蠻的遮羞布!”
“什麼叫先進,什麼叫優秀?殺人放火就是先進,擄掠姦淫就是優秀嗎?以你們日本人這般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之禽獸,也配談先進,配談優秀,配談平蠻攘夷,配談推行王化?”
“王化是什麼?德化也,何謂德?道、義二字!”
“我泱泱中華,自古以禮義立邦,以德化服人,何曾暴虐欺人,何曾以強凌弱?”
“可惜啊,可惜你們沒有學好,可惜放在面前的老師,你們也學不像。三分人樣還沒學出來,七分獸性,卻根深蒂固!”
“中國的學不像,你又講你們銳意進取,近來學習西洋之文明,優秀了,先進了。哈哈,學了槍,學了炮,學來了殺人之利器,施暴之手段,就是學習了西洋之先進文明?”
“西洋人我也見過,就在此地見的,藍眼睛黃頭髮,一位基督教徒,算是你們正正經經的洋老師了。可我看到的,是他的善良,他的仁愛,我所知道的,是他冒著生命危險,在你們殺人的槍炮下,救助無辜的孤兒!他也來傳播他的西洋文明,但卻是教會孩子們讀洋文,學知識,告訴他們自由、平等、博愛!可你們,自稱學習西洋文明的日本人,卻用飛機,炸死了他救助的那一群孤兒!”
“是,聖人也有不得已而用兵之時,恰如你日本今日侵我國土,殺我同胞,我奮起相抗,是為真正的平蠻攘夷!而你所要找的雷達站,恰是我平蠻攘夷之利器!‘佳兵者不祥之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也正是要用在你們這幫蠻夷的身上。而你,竟夢想讓我們幫你毀了這平蠻攘夷之利器,可能嗎?”
“你們過去跟中國人學,你們現在跟西洋人學,你們學會了什麼?什麼都沒學像,學什麼,都學到了你們那七分獸性上!”
“你們這群東西,什麼都不是!”
慷慨激昂的駁斥,將口臉上原有的自得與狂傲打得乾乾淨淨,他一張臉越來越鐵青,越來越尷尬,由驕而羞,由羞而惱,由惱而兇光大盛。
便在瞿先生的慷慨陳辭響徹整座屈子祠之際,他猛地拔出手槍!
一聲槍響,瞿先生身子一震,倒在屈子像前。
彷彿一隻鬥敗的公雞,口低著頭,從牙縫裡狠狠擠出一句話:“殺,給我殺,殺到他們說為止!”
幾名日軍士兵從人群中拽出兩個老人喊:“說,雷達站在哪裡?快說!”
兩個老人沉默不語。
軍官一揮手,士兵的刺刀狠狠刺穿了他們的胸膛!
平蠻攘夷(7)
又一個婦女被拉了出來:“說不說,你說不說?”
婦女同樣毫無反應。
刺刀又刺進了她的胸膛!
所有婦孺老弱默默地面對著這殘暴的血腥,沒有言語,甚至沒有驚慌和恐懼。
只有汪兆豐嚇得魂不附體,他顫抖著、退縮著,只往人群后頭躲,似乎只想這殺戮晚一些輪到自己身上。軍官的目光卻反而落在了唯一在退縮躲避的他身上。
“那個,把那個給我揪出來!”軍官一聲令下,兩名士兵生拉死拽,將汪兆豐拖了出來。
“不,不要,饒命,饒命啊……”染血的刺刀面前,汪兆豐軟成了一攤爛泥。
軍官喊:“說,雷達站在哪裡?”
汪兆豐哆嗦著:“我不知道……我是外地人,我是外地來做生意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八格!”軍官握刀的手抬了起來,就要往下砍。
“不不不,不要、不要殺我,饒命,饒命啊!”汪兆豐撲通跪倒在地。巨大的恐懼下,他求援般地胡亂東張西望,目光落在了人群中太爺的身上。
彷彿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猛地站起一指太爺:“他!你們問他!”他衝到了太爺面前:“他是這裡的鎮長,他家十四代都是竿子營的頭頭,竿子營的事,沒有他不知道的,沒有他不知道的啊!你們問他,問他一定沒錯……”
“我打死你這個狗雜種!”太爺的身邊,龍貴一聲怒吼,瘋了般猛撲出來,揪住汪兆豐,拳頭便暴打了下去!
“龍貴!”太爺驚呼著要衝上來,卻被日軍攔住。
幾名日軍士兵一擁而上,拳打腳踢槍托砸,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