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有意,或無意說出口的話啊!原來語言真的可以變成致命的毒……
“你要對小響做什麼!”清脆的女聲像銳利刀鋒,驀地切斷我墜入混沌的趨勢,大腦瞬間清晰起來,漸漸明亮起來的視野中央,我看見一位留著筆直長髮的少女氣勢洶洶地站定,她的眉眼與剛剛往事幻象中的男孩相當神似,但感覺卻激烈強硬許多;這女孩的行動也充分證實了這一點,她指著冰鰭怒叱道:“連貓都欺負,你這種人根本不配留在這世上!”
還沒等冰鰭開口,他手中奄奄一息的貓妖怪突然直墜向地面,我轉眼一看頓時呆住了——從指尖開始,冰鰭的身體像被無數看不見的小型利齒迅速蠶食一樣,正一丁點一丁點地消失無蹤。他難以置信的注視著自己的指尖:“黑色的……是言靈!”
“若葉!”我脫口喊出這個名字。即使這女孩沒有自報家門,從容貌和頃刻奏效的強大言靈也可以看出來,她就是小響所說的那個什麼“若葉少主”!
“看看你闖的禍!”我起身要找若葉算賬,肩背上卻像負著沉甸甸的包袱似的,根本動彈不得——即使“看不見”我也心裡有數,這一定是隨玉蟬一起轉移過來的言靈!
無視自己的話造成的結果,長髮女孩若葉只顧低著頭,似乎在忍著大笑似的顫抖著,原以為這傢伙正得意忘形呢,沒想到她用力絞著雙手,從喉間艱難地漏出破碎的句子:“好痛……好痛啊!我的手好痛……”
“很痛嗎……因為現在沒有人替你吞吃言靈了……”陌生的語調不由自主地從我喉間流瀉出來,與其說是我在說話,還不如說這更像是貓妖怪小響的語氣——那一定是他留在玉蟬上,借我傳達給小主人的最後的囑咐吧,那聲音斷斷續續的訴說著,“說出口的話在傷害到別人的同時,報應必將回到自己身上……若葉少主,即使你擁有了更好的琀,也請不要忘記這一點……”
無法想象的劇痛正從指尖慢慢波及若葉全身吧,我也幾乎要被難以承擔的重量壓彎了脊背。在此之前,不斷承受這折磨、獨自負擔這重量的都是貓妖怪小響,這數十年來,究竟是什麼一直支撐著他,如此辛苦地用自己小小的身體默默淨化語言的罪孽?
然而比起這些來,更讓我害怕的是冰鰭的樣子,消失的趨勢已經蔓延過他雙臂,不斷向咽喉侵蝕。如果再不遏止的話,他就真的會像若葉說得那樣沒法“留在這世上”了,而此刻能淨化言靈的……只有我!“要怎麼吃!要怎麼才能吃掉言靈?”拖著無形的負重,我掙扎著想站直身體——貓能吃掉言靈消除罪孽,人也可以用這個方法啊!
“別發傻!吃下言靈你就真的變成‘琀’……”冰鰭正大聲阻止我的行動,聲音卻截然而止,那是因為言靈的力量已經漫過了他的咽喉!我知道他擔心什麼——吃下去的東西會融入血肉變成無法消除的烙印,可我變成“琀”總比冰鰭消失好吧!
“小響!”若葉發出壓抑的聲音,緩緩抬起蒼白的臉龐,她不顧手腕的劇痛,返身抱起僵硬的貓妖,“我不該罵你,可是你也不該賭氣就去訥言先生啊!還一路陷阱不讓我追上你,你就真麼討厭我,寧可死也要解開咒封嗎?就算這樣我也一定要帶你回去!”
虧得冰鰭好心幫忙引導這個大魔神來到我家,鬧了半天若葉所說的“帶走屬於我的東西”指的不是別的,而是小響本身啊!這對妖怪主僕之間總不會有什麼誤會吧?一個人一套說法,以為在演《莽叢中》嗎!不過我可管不了那麼多,正要打斷這出懸疑苦情戲,卻聽見若葉哭得驚天動地:“都是我不好,說什麼永遠都不要再見到小響的話!”一聽這話我差點沒背過氣去——只怕這才是貓妖怪無法再和玉蟬融為一體的真正原因!即使加固什麼咒封也沒有用,這一切都是因為若葉說出了斬斷二人之間聯絡的言靈!
就是為了和貓鬧彆扭就口不擇言,害得我成了砧板上的魚肉,害得冰鰭馬上就要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我控制不住要罵這個任性的傢伙:“為一隻貓你哭成這樣!看看你是怎麼對冰鰭的?虧你還是我家親戚!”
“你真是個冷血的笨蛋傢伙!”我的話果然遭到了若葉的激烈反駁,“我也很痛啊!更何況小響死掉了,死掉了啊!你到底有沒有人情味!”
“你才是冷血的笨蛋傢伙!”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你這麼痛是誰害的,小響死掉又是誰害的?像你這樣有多少‘琀’也被害死了!逞一時口舌之快會造成怎樣的結果,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僅僅一字之差也會導致天翻地覆,普通人都常以此為戒,更何況是言靈家族!
若葉被我的音量和氣勢嚇住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