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他們說,外面下著雨。你呢?”楚言希思維跳躍的搖晃,身形不穩的跌坐在沙發上。漂亮的桃花眼被點綴的猩紅閃爍。“你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為什麼要我打電話給你?為什麼要我先打電話給你?”他的聲音突然有些哽咽,不遺餘力的想證明什麼,又沒有足夠的勇氣。終於是,閉口不言。
安藍,為什麼不再打電話給我?你的電話簿上沒有我的號碼嗎?當初你不是說,你會記得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楚言希丟下手機,端起明淨玻璃桌上新上來的紅酒一飲而盡。“這麼快就忘了?”怎麼會快呢?他兀自嘲諷的笑,清新冷冽的聲音穿透的只是自己的耳膜,忽然渴望疼痛,可以減弱心底的疼。“四年,六年,還是八年,是太久了!”楚言希沉痛的低語。
他感覺到自己酸澀的眼淚滑進嘴角。混合著餘留的酒香,竟是濃烈的苦味。絲絲入扣的滲入心臟,一寸一寸的侵襲。
畢業那一年,他在不同的城市奔跑,卻是堅持著不肯更換已經用了四年的電話號碼。他在等她的一個電話。只要她的一句話,他可以帶著她走完這一生餘下的路。
那一年他二十四歲。身邊有太多的慾望和誘惑。唯有記憶,用來思念。欺騙自己的伎倆,用的不遺餘力。
二十五歲的時候,已經不再那麼堅決。
二十六歲,終於心冷。
二十七歲,磨滅掉可能的幻想。身邊各色的女人不會減少。她們趨之若鶩,他也隨著她們,各取所需。只是,不再有心悸。不再觸動心底裡最脆弱的柔軟。
沒有人會像安藍一樣那麼的瞭解他,清楚地知道他的需要。每一個動作和微笑都可以準確的迎合他的歡喜和憂慮。身體深處的神經,淺緩的抽搐,楚言希在失去很久以後才發覺,他陷在擁有她的生命裡,不可自拔。
無數個寂靜的夜晚,楚言希獨自躺在大床上,偶爾會換個女人陪在身側,可是,那些嫵媚嬌柔或者清純乾澀的笑,總是看得他更加難忘當初的那個女人的臉。
那強烈的孤獨感折磨得他幾乎發瘋。許多時候,直到夜裡十二點,他還清醒地擁著她多年前送他的抱枕,脆弱不堪一擊的如一個孩子。
清冷的風聲從視窗吹進耳朵,他聽著,愈發的想念。
那個女孩子霸道而又固執的佔據了他生命最美好的思念,然後,說走就走了。比於康橋而言的徐志摩還要殘忍。
安藍,你真殘忍!
楚言希紅腫的眼睛,空洞的望著看不見的遠方。心裡翻湧的是像狼一樣在山頂的嘶吼。破裂的沉悶,又那麼的悠長。
他終於把她給盼回來了。可是,愛嗎?
他不清楚,甚至,不敢去想清楚。
要怎麼說,他開始覺得四年不見的她,變得愈發的美麗動人,他握不住她。她的眼睛更加清明,淡然的神色那麼清冷。似乎是沒有誰能夠掀起她心內的波瀾。這樣的感覺,帶給他太陰暗的無力感。像是多年前,她素面朝天的臉頰對著他微笑,說心裡不堪的往事。說她孤身一人,說她以後要怎麼養活自己,養活家人。
還是和以前一樣,他什麼都做不了。
無力的挫敗,楚言希終於還是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廢物!
茫然的無助,比起她清冷無謂的笑意,還要灼人。
安藍趕到Flame的時候,“砰”的一聲推開門,急促的喘息,還沒來得及適應房間裡旖旎昏暗的基調,就被人用蠻力扯入寬闊溫暖的懷中。本能的掙扎,卻是在嗅到熟悉的氣息後,靜靜地,小心仰起頭,“言希,你喝醉了,我們回家吧!”醺然的酒香刺入鼻孔,安藍微微暈眩。
“安藍……”楚言希含混不清的喚道,微眯著眼睛不能確認懷中的女子,是不是心心念唸的那個。
他突然粗暴的將她推倒在牆壁上,朦朧的俯身尋找她唇畔的柔軟。安藍口中殘餘的氣息被他吸盡,身子愈發癱軟的不能支撐住。楚言希趕忙攬住她的纖腰,一邊幫她找到重心不至跌倒,一邊又是狠狠的蹂躪著手上的柔軟。
安藍不自覺地嚶嚀出聲。對這個世界最後清醒的意識都在漸漸退卻。她忘記了她來是做什麼的了,忘記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誰,忘記自己身在何處。只是知道,她愛他,只要他要的,她都願意給。哪怕疼痛,只是要他開心。
可惜,難得如願。
安藍深深塌陷進去的時候,楚言希卻是倏地清醒過來。他不可以這樣,不可以這樣對安藍。他不能夠,拿她像是對待別的女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