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住址都知道?”許夢琪反彈的推開她的攙扶,大叫著,“是他告訴你的?”說罷,又兀自搖頭,撲了明亮銀粉的眸子明顯的閃爍,“不可能,絕不可能!我才是他的女朋友,我才是!”許夢琪“啪”的一聲將酒杯丟擲在吧檯上,伸了細長的食指,顫顫巍巍的指向她,厲聲指責:“你是誰?你不過就是他的妹妹,你算什麼東西?”他們三個,迂迴曲折了這麼多年,難道她還是輸的那一個嗎?不可以!絕不可以!
曖昧(2)
安藍抿住嘴唇不再吱聲。她的住址她又怎麼會知道?不過是想要過會兒從她口中問出來,然後陪她安全的回家而已。
許夢琪,你的敏感神經竟然會這麼脆弱!
安藍忍不住揚眉冷笑。她聽過了太多難聽的話,這樣的措辭,什麼東西?呵呵!真是沒有力度!
這些年,她的心常常安寧的像是一片死水。謾罵的,侮辱的,都帶不來傷害。
或者,女朋友?
安藍恣意的笑出聲來。清冽的聲音飄落在渾濁的空氣裡,出現一場浩大的幻覺。溫文爾雅的女子,竟然也會有那樣冰冷嘲諷的刺笑。尖銳的刺痛,在耳膜深處形成另一種不為人知的殺戮。
許夢琪你有一點自知好不好?八年前的楚言希可能會很需要女朋友,可是八年後的他需要的是一個老婆。你覺得你可以勝任嗎?
安藍微微的諷刺,不留餘地。卻是,到底在她眩暈之前帶她離開了那個早就被人覬覦的地方。
性感迷人的單身女人,難得不被人覬覦。
卻是怎麼都沒注意到,身後一閃而過的黑影。深邃漆黑的眼眸曾饒有興致的盯著她。悠揚的淺笑掠到唇邊,終是懶散的起身跟了出去。
計程車裡,許夢琪睡的幾乎成了一灘爛泥。安藍皺皺眉,儘量讓自己離她遠一些。可是,稍不注意,她的頭就會歪倒下去,那是很不舒服的姿勢。終於是讓她倚靠在自己身上。
套出她的住址果真是有些容易。喝醉的人總是有那麼些不清醒。
安藍望過一路的燈光,昏黃的顏色,即使想要有著亮如白晝的效果,卻還是夜晚。肩膀上還在不住地顫抖的女子化了極濃的妝。安藍的心裡忽然就有一陣刺疼。
因為一個男人,就這樣摧殘自己,值得嗎?
微末的罪惡感還是襲來。
唇畔不自覺地開啟,“你不知道他是最討厭女人喝的一身酒氣的嗎?”說罷,又覺得口腔裡充斥了太多的矯情。淡淡的回眸,不再凝視她。
她的罪惡,從八年前就要開始計數。真是有些數不過來了呢!
安藍苦澀地笑笑。逼不得已,是佳佳給她想到的措辭,可是,愧疚和心虛倒是從來都沒有遲到或者肯少一點過。
一襲黑色西裝的男子上了同樣深墨色的奧迪之後,便囑咐司機緊跟著前面的車輛。
深邃無波的瞳孔下,卻是剛毅的俊臉,挺直的鼻樑。唇角上揚著肆意的弧度。微卷的睫毛垂落下來,將飽含著戲謔意味的丹鳳眼遮掩在陰影之下。
車子在一個賓館外停下,顧明軒微微蹙眉,不可思議的看著不遠處的女人小心地攙扶著那個喝得爛醉的許夢琪,隨即悶聲吩咐,“回去!”
顧明軒凝眉沉思,到底,是他誤解了她?還是,這個叫做安藍的女人本身就是善良無辜的?
一直到半夜,安藍才身心疲憊的回到言希的公寓。許夢琪剛開始還跌跌撞撞的能走幾步,後來趴倒在床上就開始沒完沒了的嘟囔。
如何愛,如何生不如死,如何,放不開。
安藍聽在耳裡,心裡微微抽痛,她太明白這種感情。可是,再習慣的事也經不住這樣反覆地被提醒。
那些疼痛,她自己知道就好。
她的靈魂早就被附著在言希的身上。
可是,許夢琪呢,她喝醉了,所以才會這樣肆無忌憚的宣洩著心裡的痛苦,那麼炙熱的淚滴滑落進她的掌心裡,安藍終於還是,揉揉有些發痛的腦袋。她的淚,與她而言,已是無聲的懲罰。
許夢琪傷害的是她自己的身體。而她呢,這麼多年,摧殘的卻是那顆曾經明淨透亮的心。
只是,執著的,又怎麼會輕易改變?
安藍心道,她若是心疼了她,誰來心疼自己。
好幾次她都忍不住想要握住她不停揮擺的發抖的手臂,還是決然地轉身。
她是自私的,愛情,不都是自私的嗎?安藍兀自嘲諷的笑笑。
入睡比想象中的要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