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岩石斜斜伸出,這塊巨大的岩石下,又有大小不同的數十塊石頭堆疊在一起,
剛好圍成了一道不規則的牆壁,而伸展的巨巖遮擋著目光,或者風雨,從外面看
去,一點也不能觀察到堆疊的石塊後是什麼情況但是,從裡面借堆石的隙縫往外
瞧,卻可以十分清楚的看見外面的一舉一動。現在,鍾家信、陰風神魔歐陽天與
方玫主婢等人正在這裡面休憩。
鍾家信靠在一塊豎立的岩石上,懶洋洋的半瞪著眼。他的身邊,靜靜的躺著
方玫,小燕在傾斜的巨巖根部歇著,陰風神魔歐陽天則來往蹀躞,嘴裡在不停的
嘀咕著些什麼。
空氣非常清新,有些露水與草根加上泥土的新鮮氣息,偶而有幾聲鳥鳴,不
過,似乎隔得十分遙遠。
陰風神魔歐陽天呸的吐了一口唾沫,急躁的走到鍾家信身前坐下,鍾家信睜
開眼瞧著他,陰風神魔歐陽天臉色枯萎而焦黃,嘴唇焦裂得沒有一絲血色,兩個
眼眶深陷,像是兩個塗了墨膏的大黑洞,他滿頭的亂髮如草,神態之間,顯得極
度的憔悴與頹唐。
鍾家信嘆了口氣道:“老哥哥,看見你這情形,好像把夜雨山莊看得比閻羅
殿還在厲害,我實在不懂,你那豪氣到那裡去了。”
陰風神魔歐陽天干乾的打了哈哈道:“小兄弟,不是老哥哥埋怨,那個桃花
仙子也太任性了,什麼地方不好去,偏偏闖進了夜雨山莊,跟公冶冠那小子玩心
眼,真是自取其辱,而你……”說著,他摸摸肚子,而適巧在這時又咕嚕嚕地響
了起來,他做了個笑臉道:“小兄弟,這個不爭氣的肚皮又在唱他奶奶的空城計
了。”
陰風神魔歐陽天正要叫小燕取乾糧出來,鍾家信忽然打了個注意的手式,只
見他微側著頭,靜靜的像在傾聽著什麼。於是歐陽天也翻過身來,小心的從重疊
的石塊隙縫往外搜視。外面,除了偶爾傳來的幾聲馬鳴之外,空蕩蕩的什麼也沒
有。
鍾家信仍然凝神傾聽著,一動也不動。歐陽天一面繼續探察,一面低低的嘀
咕道:“小兄弟,你別太過於關心吧,外面任什麼也沒有嘛,再說……”
他的語聲未已,面孔的神色已忽然凝緊。不錯,是了,有一陣斷續的,遙遠
的馬蹄聲隱約傳來,很遠,像這陣蹄聲響在雲端。急急回過頭,陰風神魔歐陽天
用大拇指向馬蹄聲傳來的方向指了指,鍾家信微微頷首,低沉的道:“這裡離夜
雨山莊有多遠。”
陰風神魔歐陽天大約估計了一下道:“若是進入夜雨山莊勢力範圍,差不多
有二十多里,或者三十里地吧。而真正的距離,只需一晝夜的行程。”
現在,空氣的氣氛凝凍,有些血腥味道了。似急鼓般的蹄聲已經清晰的傳來,
那陣陣鐵蹄敲擊地面的聲音就宛如每一下都踩在他們的心坎上。鍾家信微蹙著眉,
仔細從岩石的空隙間往外注視,方玫依在他的身旁,沒有一點緊張氣的模樣,就
好像只要有鍾家信在,她什麼都不用愁了。
此刻,已可聽到馬兒噴鼻吐氣的氣息。在亂石坡的下面,那條窄窄的,蜿蜒
的土路,在左邊的彎折處,揚起了一片蔽天的塵土,宛如響起旱雷,第一乘騎影
已經出現。
鍾家信回頭做了個手式,低促的道:“看見了。”
說著,他掉轉頭,就這一剎,已有十多乘鐵騎轉了過來,後面還有,聽聲音
大約一共有五十多騎。
馬上的騎士一律穿著雪白的閃閃發亮的絲織鐵緊身衣,外面披著同樣質地顏
色的披風,每個人俱皆蓄留著一頭披肩的長髮,額間圈以半寸寬的金環,這些人
背後揹著一式的兵器,因為用布裹著,不知是什麼兵刃。胸前,斜斜交叉配著兩
個沉重而尖銳的光柄鋼梭,這一行人看去異常古怪與扎眼,但是,卻散發著一股
難以言喻的兇悍狂野之氣。
為首者是三個儀表出眾的人物,一個面白如玉,唇蓄黑髭的中年人,一個清
灌而神色冷淡的年輕人,另一個,大約是瞎了一隻眼,他用黑色的眼罩把它遮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