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是什麼原因呢?是地動儀年久老化?
也不對,為求精密,據說這風水地動儀的內部構件全部由金銀合鑄,既保證了耐磨強度,也保證了絕不生鏽。
兩人正千方百計的尋找問題所在,忽然,地動儀重新開始震動。瞬間空氣又緊張起來,朝歌搶到跟前、一眼不眨的緊盯著八條龍口中的龍珠,確保第一時間知道是什麼方向出現了徵兆。
但當震動到達相當激烈程度的時候,令朝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八條龍的八顆龍珠幾乎同時墜下落入蛙口。
這究竟是什麼意兆?
朝歌電光石火的急想著,忽然心中一顫,代表八個方向的八條金龍同時吐珠,這很可能說明沒有方向,而沒有方向也同時意味著,風水異變正在這棟別墅的本身發生。
朝歌暗叫不好,而另一邊早準備好了黑石塔的萬寶祿並沒多想,一下子就把龜背匯金凹給罩住,朝歌要制止己經來不及。
匯金凹剛剛被罩住的那一剎那,支撐整棟別墅的風水骨架立時坍塌,朝歌和萬寶祿頃刻全身痠軟無處生力。
幾乎就在同時,廳堂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絕美卻又有種說不出憂鬱的白衣少女,無力的扶在門邊。
萬寶祿瞪著眼睛不知道該怎樣說話:“你……你……你……”
他本想問的是:你是誰?你怎麼來到這裡?你不會就是佈局之人吧?
可萬寶祿看著眼前天鵝絨般清純絕美的少女,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朝歌沒有說話,他在等。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即便是笑,似乎也是憂鬱化出的一朵幽蘭之花。
她扶著牆壁,艱難地走到窗邊慢慢的依了下來,然後便盯著窗外遠方靜靜眺望,彷彿她有什麼極度割捨不下的東西留在了那裡。
“是你?”朝歌的話永遠都是那麼簡練。
“是我。”少女仍然戀戀的望著窗外。
“在中心點佈局,你也被困局中了。”
少女望著遠方,無奈而又釋懷的一笑:“也許這是最好的辦法。”
朝歌:“同在困局,你又如何殺我?”
少女頓了頓:“聞到氣味了嗎?那是管道爆裂的煤氣。”
提到煤氣,朝歌才注意到一股刺鼻的煤氣,正從開啟的廳堂門陰冉而來。
萬寶祿大驚:“你……你……這樣做不是連自己也害了?”
少女莞爾一笑,還是望著遠方:“只要他活著,足夠!”
沒人知道少女說的這個他是誰,朝歌不知,萬寶祿更加不知。而絕美憂鬱的少女就此無聲。
越加濃重的煤氣既像縹緲的雲,又像陰霾的霧,用它獨特的方式散發著死的味道。
雖然風水失控的力量對朝歌等人的影響正在漸漸消失,但所中煤氣之毒卻越來越深,無法自救。
此刻沒人能來解救,整棟別墅都在局中,樓上的小山鴻痠軟的癱倒在窗前,她還以為是自己體力不支了,卻並不知道己經被困死局。
也許是少女不想讓朝歌兩人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也許是她自己想在告別世界前,把從沒說出過的心事說給人聽,她看了一眼朝歌后,無力而又近乎彌留狀態的再次說話了。
“其實,按照祖訓,我應該是為你而死。”
雖然神智漸迷,少女的話仍像電流般擊中了朝歌。
萬寶祿已經語音不詳了,但還是那幾個字:“你……你……”
少女:“不錯,我就是神易後人接下來要找的法理派傳人,韶雲。”
究竟發生了什麼,已經沒有人能夠猜測了,只有聽,現在只有靜靜的聽下去。
“可偏偏讓我先遇到了他。”少女的眼神猛地像是看到了一道虹,可隨又黯了下去:“可偏偏註定這個世界上,有你沒他。”
少女好象在講著她心愛之人,而且似乎這個心愛之人與朝歌無法兩立。
少女慢慢的轉過頭望著朝歌,遊離虛弱的眼神忽然變的異常堅定:“所以,對不起!我必須殺掉你!”
朝歌緩緩的,略略有點悲的:“甚至不惜殺掉你自己。”
少女忽然幸福而甜美的笑了,沒了一點憂鬱:也許曾深度憂鬱的她,終於獲得滿意的解脫了。
忽然門外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你又何必……”
氣流通暢湧進,濃重的煤氣為之一清,一道孱弱清瘦的身影,一個燦爛善意笑容深處,永遠含著那一點憫世之悲的青年,拖著蹣跚步伐出現在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