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也在同時慢慢倒下的胖瘦子午一對老冤家,他發現,他們正含血微笑。
暗中襲來的土族人,終於向守在小坡上的阿光木族人發動攻擊了。
土族人很清楚此戰的重要,因為土坡上那對控制了火行時局的姐妹花,也正在控制著整個對陣局勢,同時他們也清楚得很,阿光率領的正是剋制土行的木族人。
所以,除了防守震木卦位的力量外,他們幾乎動用了土族中所有高手,而且更讓阿光木族人處在危險境地的是土族人的火土呼叫,可以派上用場了。因為火正洩木,當把木族人第一輪防守發出的術力陣洩掉後,土族人趁虛使出殺手了。
任由阿光使出渾身推拿洩導,都無法拯救身邊一個個倒下的木族人。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每倒下一個,都意味著繁衍生息了幾百年的最後一個獨特族群,在一個個的消亡著。
當小小的土坡上只剩下阿光和姐妹花的時候,土族人被誓死抵抗的每個木族人震驚了,他們稍稍的停住手,不覺中流露出一絲惋惜之色。
阿光笑了笑:“小靈,很奇怪,我自從懂事起就從沒對生命有過太多留戀,可不知道怎麼了,今天我突然有點捨不得。”
小靈也笑道:“一點都不奇怪,那是因為有我呀!”
阿光抬起頭,看了看已經升起的太陽,默默點了點頭:“夠了,足夠了!”說完,阿光低下頭,笑著慢慢把雙手又放回到身體的推導位置上。
他要完成最後一件事情了。他要為身後心愛的人,也是為了在世界上還活著的所有族人,做最後一件事情了。
就像他所說的,在他開始留戀生命的時候,卻偏偏要告別生命了。
這一刻面對太陽,他最後的笑了,那是和心愛的小靈同時笑的。
年輕的阿光倒下了,帶著無比遺憾和眷戀倒下了。
小靈幾乎見證了阿光倒下的每一刻,看著自己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心愛的人,拼盡全力的最後倒下,她卻因為手控時局而不能幫他一絲術力。
小靈忽然一口血湧出口來,殷紅殷紅的印在雪白的衣襟上。
忽然帶著異常的吼聲,遠處的大地上正拼命奔來一個瘦倔的少年。
他一路跑著一路吼著,他生怕自己吼聲小了一點,跑得慢了一點,便再也看不到裝在小小心臟裡的那對仙子了。
少年撥開緊圍著的土族人群,終於站到了仙子姐姐的身前。他手中那把鋒利的板斧,握得緊緊的,看著同族的土族人,眼中像是噴出了火。
小輕輕輕道:“雷子,聽姐姐的話,回去。我向你保證,每年的這個時候,我和小靈姐姐都來這裡看你。”
雷子沒動,手握得板斧更緊了。
早有土族人奔去急告了正在督陣的土守形,老邁的土守形抬頭望了望天,久久一會,終於緩緩的點了點頭。
一剎那,太陽的光線在他那溝壑老邁的臉上,折落一地的悲涼。
雷子倒下了。
一切都靜了下來,姐妹花扣著掌訣的手忽然無力的落了下來。此時一隊大雁飛過,幾聲啾啾雁鳴隨風而逝。
小靈、小輕雙雙抬起頭,小輕道:“姐姐,大雁南歸了。”
小靈點點頭:“是呀,我們也該回家了!回家了。”
一陣風,一陣秋風,一陣帶血的秋風吹起,把姐妹花的長髮緩緩飄浮。
她們本不像是屬於這個塵世的,卻真真實實立在那裡,好像在對塵世上的所有眷戀做最後道別。
再一次秋風飄發的時候,這對含血仙子雙雙的舉了掌訣。
戊癸夫婦率眾的震卦位上,局勢越來越兇險了。
術力鬥局的特點是,全靠打亂所在地點的風水佈局,利用交錯亂序的風水格力來殺傷誤入之人。
而破解的人就必須事先明白整個地勢佈局的原來構造,再想辦法試探出現在已經被改變了的秩序,從而利用本身術力進行拆解。
通常破陣入局的第一步非常重要,如果踏錯了,立刻有殺身之險。如果佈局一方被破,佈局之人就會因術力反噬而受重創。
彼此間每破一陣,每行一步,雙方都會有人重創身亡。
但因為我處在明,對方在暗,再加上土守形術力的狠辣深厚,眾人每破一局都要付出慘重代價。
與地胎越來越近,倒下的人越來越多。此時此刻兩族人都已抱定必死之心,半步一血,一步一命,慘烈之況,撼天動地。
終於在距離地胎還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