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便是“三江”中的擎蒼江。
李珣抬頭看天,夜空中的星辰似乎比外界要明亮許多,彷佛天空也給拉得近了。
他豎起一根手指,感受著星力實質般的流動方向,再輔以畢宿教給他的“星變圖”,很快就測出自己接下來行進的路線,李珣不敢怠慢,身形一振,貼著兩岸絕壁,輕煙般逸出。
畢宿站在高空處,俯視的眼睛差點就掉出眼眶。他被李珣飛掠的速度驚呆了。
要知道,星河內部的地形雖不至於像星河本身一般,日日移位,可是在星力牽涉統御之下,元氣流動往往一瞬千變。
一個星璣劍宗的普通弟子,從入門時便必須修習星璣劍宗的法門,增強對星力的感知,同時熟習各種天星演化之道,直至十年奠基,才能在星河內小心走動而不觸發禁制。
而要達到“從心所欲而不逾矩”的境界,那真差不多要有個六、七十年了。
李珣從記下“星變圖”到現在,才多長時間?更何況,他並沒有修習星璣劍宗的法門,不可能憑藉真息加強感應,只能純粹地用腦子思考推演。
在這種種不利的情形下,李珣竟然能奔掠如飛,與其說是奇蹟,還不如說是妖異!
“他腦子裡裝的是什麼玩意兒?”
畢宿突然覺得,自己因不放心而回返的舉動,真傻!但是,值了!
本來他還以為,“明心靈竹”的名頭,可能由於背後古音的存在而注了水,心中正有些不屑。可在目睹李珣匪夷所思的手段之後,他心裡在突突地冒冷氣,方知盛名之下無虛士,更慶幸早早地發現對方的可怕之處。
以後與這人打交道,一定要慎之又慎才行!
李珣狂奔了小個時辰,速度才略微放緩,但與身體的動作相反,他心中卻是意興激盪,越演越烈,恨不能仰天長嘯來發洩。
那畢宿真被權位迷花了眼,竟然如此大方地將“星變圖”交出來。
也許這廝認為,“星變圖”奧義粗淺,算不得什麼。卻不知在李珣這堪稱禁法大師的人眼中,“星變圖”分明就是一條瞭解星璣劍宗無上秘法的絕佳途徑。
李珣本身禁法天資便遠超同儕,只可惜無論是明心劍宗,又或幽魂噬影宗,包括血、陰二散人,在禁法上都算不得此界一流。
所以,與回玄、星璣、不言這三大禁法宗門中的高手相比,李珣唯一的優勢,也只是集諸家之長,思路別緻而已。
直到不久前開啟霧隱軒,李珣繼承了幾代軒主豐富近乎龐雜的禁法知識,尤其是不言宗禁法之精華,這才高屋建翎,將自身的禁法修為推上一個新的層次,至此眼界大開,隱隱間已是宗師氣象。
而畢宿的大方手筆,則等於是幫助李珣完善他幾乎要定型下來的法度輪廓,使他一窺其宗門《化星秘典》之堂奧,李珣怎能不欣喜若狂?
而且,好處還不止這些。
李珣以心魔精進,甫為真人,卻精進太速,境界極不穩固。說不定一個重創,便會再掉落下去。
偏在此時禁法精進,以他一貫的修行促禁法、禁法推修行的修煉方式,等於是在下面加了把火,李珣只覺得渾身真息如沸,雲蒸霞蔚間,盡顯堂皇氣象,道基趁時吸納火候,消褪瑕疵,漸有穩重之相。
“妙極,妙極!”
李珣全憑几十年修養磨礪,才勉強壓下心中狂喜,漸漸定下心來。眼見周圍地勢有變,大河奔湧依舊,只是兩岸山勢走低,高崖之上,偶見飛簷。這已經是有星璣劍宗弟子居住的地界,行事更要加上十二萬分的小心。
畢宿為他設計的“出事地點”,已經距此不遠,可是他推進的速度顯然大大超出原先的估計。
不過,要想再進一步,也非常困難。
“星變圖”所囊括的範圍就到此為止。
李珣畢竟不是無所不能的神仙,他可以憑藉自身強大的推演能力算出星河運轉的走勢,但具體到細節,沒有了“星變圖”這樣可以套用的法規,他便需要繁複龐雜的計算,這是一點兒都偷不得懶的。
他步伐放緩,腦中禁紋圖形此漲彼落,與外界星力流動相呼應,再作用到他身體之上,相比較方才的輕鬆自在,這時實在困難千百倍。
可是越是這樣,越是能磨練人的。
李珣清楚,這是一個驗證他對《化星秘典》理解的機會,同樣,也是一個繼續穩固他修為境界的機會。
前行七、八十步,他身形倏止。
任他在禁法上如何了得,也僅能勉強推出約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