壇上淚,風浩浩,雨冥冥。
——————————————————————
接近子時,昀漾才避人耳目地將我送回了楚府,將我送回,他有一千一萬個不情願,但是卻也深知不得不為之。臨走前,出於安慰他的心,我對他言明瞭我和楚秘這對夫妻的“名不副實”。昀漾聽了沒有多說什麼,但眼睛卻是閃亮了幾分,眉間也少了些愁雲,這是我樂意見到的。
見到思婕和侍棋,可想而知她們會是如何的反應和態度。但是思婕在看到我身上穿著的乾爽衣衫時,也就沒有再多言,她一直貼身伺候,自然明白此刻我身上這件衣服是我未出閣前經常穿的,只是出嫁時沒有從王府帶出。她應該已經猜出,我既回了王府,肯定是與昀漾在一起。此刻,我有些後悔自己沒有穿回原來的衣衫,思婕知道了在她懸著心一直擔憂我時,我卻與她心儀的昀漾呆在一起,她會作何感想?!我暗自嘆息,這一晚,我真的忘記了許多事情,也忽略了許多,腦中心上似乎只有一個溫柔深情的他!
侍棋何等心細,自然也發現我身上所穿衣物與出門前不一樣了,我真假參半地說是為避雨回了王府,這才換上了以前的衣服。她似乎也信了。
我從心底打定了主意,必定要與楚秘深談一番昀漾的賜婚,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夠讓舒祈洛收回成命,一方面,我無論如何也不欲他被牽扯進這樣的泥潭;另一方面,出於私心私情,我不喜歡他與任何女子走近,何況是成婚!即便,我在名義上已經成了別人的妻子。
我一直睜眼躺在床榻上,注意著楚秘回來的動靜,也讓思婕留了分神。然而,這一夜他沒有回府。我不知道以前怎樣,但自我嫁過來楚府,楚秘的不歸這是第一次。我隱隱地察覺,似乎有什麼事情正在醞釀,或者已經發生!我睜眼到天明,心中的惴惴不安愈發的清晰,我不知道等著我的會是什麼,但是我知道,我沒有逃避的權利!
翌日傍晚時分,楚秘仍舊沒有回府。連一個信兒都不曾捎回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自與楚秘的關係軟化之後,我在心中也會開始為他擔心,也會開始關心他來。我坐在桌邊,看著侍畫和廚房為著楚秘特意準備的滿桌菜餚,想著離正月初一越來越近,我終是忍不住對身後與思婕並立的侍棋道:“去將侍畫、侍劍和侍琴都叫來吧。”
侍棋看我一臉嚴肅,想她心中也早已有了擔憂與計較,她一臉肅然地向我躬身:“是,少夫人!”見著與初見時一樣的氣勢,我明白,這一刻她已經不是我身邊小小的侍婢。她是楚府的四侍,是誓死效忠跟隨楚秘的死士!
我讓思婕命人將飯菜扯了下去,不一會兒四侍便齊齊進門,見著我都是如初見那般的冷然深沉,他們單膝下跪行禮:“屬下參見少夫人!”
“起來吧。”我不知道我與楚秘的事情他們知道多少,但我相信楚秘必然是十足信任他們的。“你們公子進宮後到此刻都沒有半分音訊,許是有事纏住了。”我字字斟酌,句句慎言。
他們垂著頭靜默了一會兒,玄衣不變的侍劍低著頭開口,“少夫人希望我們做些什麼?”他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冷酷而深沉。
我看著他們,心中不覺深思起來。沒等到我的話,與我最熟稔的侍棋抬頭看我,見著我的表情,遂明白了我的顧慮與想法。“少夫人,公子進宮前交代過,對待少夫人必當要如對待他一般。只要少夫人想要了解的,屬下們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要少夫人吩咐的,屬下們自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望著侍棋透亮的雙眼,我心中感嘆楚秘心思的縝密,他難道已經預感到自己會有事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我是郡王爺的女兒,他當真放心如此待我?是他太自信與自負,還是我太夠渺小,本不在他防範的範疇?亦或者,這是出於他對我的……信任?!我搖了搖頭,不再多想。
“你們公子何以被召進宮?近來的朝廷局勢具體如何?我想要知道。”
這次,侍琴主動抬頭看我,回答:“公子似乎對皇上的召進宮也是意外的,他並未對我們言明。只是,公子似乎有想要對皇上進言什麼,而那樣的進言似乎足以令公子處於險境。至於少夫人想要知道的朝廷局勢,屬下只能以四個字概括,那就是‘水生火熱’!”
我不禁皺眉,楚秘那是在下賭注嗎?明知足以身範險境,卻一定要進言?那是怎樣重要的話呢?他那樣一個自信又自負的人,就是愛刺激地挑戰嗎,即便代價是自己的性命?!
“是郡派佔了上風?”我審時多度,試著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