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射出精光,聲音如同錐子一般,道:“我明白爺的意思,雖沒請過爺的金安,說句大話,這裡施大人魏大人在,我卻是最明白您的。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大清非得四爺辦!四爺不是要追究我收受的事,怕是嫌棄我攀折八爺。我眼睛不瞎,說到大度用人,當今未必趕得上四爺。不論出身,不論清議,只論才幹,四爺有曹孟德之風!四爺自然知道我不是搪塞。我實受了錢,總數百萬以上,眾位還少算了。我家下還窮的叮噹,這錢我有用處。您可以查探,半句不假,四爺用兵西北,我沒旁的,糧食供應,敢保您帶兵殺到伊犁!人道做生意的下賤,我姓高的偏保買賣人!”
“哈哈,你是個怪才!我有眼線風媒在。今日不過是對證老施的,你辦了商號,爺知道,貧民百姓,不能只靠了救濟。總要他們出力掙銀子的。你這做法,上幫襯朝廷解決了饑荒,下也為地方少了盜賊。不過是殺富濟貧的手段!若必廉士而後可用,則齊桓公其何以霸世!呵呵,你有管夷吾的風範,只要不動公款,不往自己腰包裡塞銀子,我管他娘誰虧折了錢!都是些為富不仁的王八蛋!勒得好!你跟范家合夥是不是?你以後就是我自己人,范家如今的當家是我家下奴才,你們好好做,我帶兵打到哪裡,你們給我送到哪裡!爺今日就跟你說!日後大清的國庫,我交給你打理!”
聽到此處,施世綸會心一笑,魏明倫“啊”地一聲,我走到他身旁,哼哼冷笑道:“你堂兄算是我的心腹。他有很多事情都沒跟你說,就是知道你有投機的心!讀書人作到你這個樣子也是難為了。適才看見鄂倫岱出去了是吧?沒跟你招呼是不是?我明白給你講,從今往後,八爺會當你生死仇人。好好跟著我就是,不是看你大哥的面子,我心下不是善人!你年輕,長處在禮法文教上,將來六部之中有你位子,呵呵,只須得老八不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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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新紀(114)
魏明倫撲通一聲坐倒在椅子上,伸袖子擦去頭上大汗,臉上肌肉抽動:“下官唯王爺之命是從,必不會辜負王爺和家兄的期望!”
“老施!你如今知道了?誰明白誰糊塗,嘴皮上的功夫靠不住!這魏明倫二十幾年學問薰陶,不下張衡臣當年!我瞧著他好,就抬舉他們兄弟一段佳話。老高是你下屬,日後同殿的僚臣,這個龜兒子厥詞,你不會放心裡不是?”
“呵呵,我偏執了。還是四爺的眼力!高大人,我一直找你麻煩,是沒見到處,以後多多指教才是!”
高德玉端起茶盞,雙手捧到施世綸面前,道:“施大人的本事風骨,我在心裡仰著,得罪請勿怪。四爺門下,沒有庸才,就請飲了此杯,大家有志一同,全為他日升平!”
“好!四爺明日,就是我等明日,蒼生有幸,我們共勉!”接過一飲而盡,兩人相視大笑。
圖裡琛一陣風跑進來,見到生人,一楞。我見他急切,道:“自己人,說!”
“阿拉布坦襲破西寧!西寧總兵以下全員戰死!”
第三十三章
我定睛一瞧,原來是老史那個寶貝侄兒,新進了我親兵隊的,媽拉巴子,平日裡看他還是個機靈孩子,今日給老子上眼藥。論著罪過,該著削了腦袋的,可是史達祖就是這一個後輩爭氣,當自個兒親兒養的,我要是殺了他,對不住老史。擠出點子笑容,溫和地道:“史彬啊,怎麼回事?你不是不知輕重的人。”
史彬自從來,滿耳朵都是這雍王爺的脾氣典故,自家叔叔也是千叮嚀萬囑咐,要是惹了這爺生氣,觀世音來了也不得救。聽的最多的就是這四爺一個習慣,越是笑呵呵,手心裡刀子就準備開張的,老侍衛私下裡一句話“不怕四爺暴,就怕四爺笑”。眼前這張笑臉,怎麼都透著股子寒氣,讓人脊背發涼。初生的牛犢子自然一股倔氣,身子一挺,道:“那人身前是麒麟補子,說道是爺喚他的,我以為有軍務相商,就沒留難他,要是錯了,您就責罰我便是。”
旁邊兩個老親兵臉上全是擔心,這史彬就如同自己小弟一般,大咧咧就認了罪,依主子脾氣,還不當下拖出去砍了。說不著三個人一共承擔了,看著辛勤侍侯多年的份兒,也許就打個十幾板子了事,如今現下是一個人擔了,越發要命,還不定怎麼死呢。剛要出言哀求,儘儘人力,就聽見自己主子說道:“你個小崽子!淨惹閒事!你叔叔也不教教你,不知道爺跟誰有仇麼?放一個進來,下一個就要了老子的命!自己去!領三十軍棍!”
一聽此言,史彬叩頭起身就走,那兩人心說:這三十軍棍,鐵人也打爛了,那幫子行刑軍漢又沒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