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龍才走,文紅玉便出了房門。跟曉雲說了一聲之後,便徑直往西廂去了。午間她來的時候,李大娘已經給她收拾好了客房,供她休息之用。她搗鼓那解藥,從下午一直到四更都沒休息過,也是乏得緊了。這下白玉堂沒事了,她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曉雲看著文紅玉走開,轉身正想再進房去,展昭已經出來了。看見她,他便笑。
曉雲見他面色不好,笑起來也很是虛弱地樣子,心疼不已,走到他身邊攙了他的手。
“我扶你去休息吧。”
“我沒事。”展昭抬手,想要掙開曉雲的手,不用她扶著,卻被她緊緊纏住,不肯放開。
展昭看著曉雲緊緊箍著自己手臂的雙手,有些無奈地笑笑,心裡卻是暖暖地。想要說自己沒事,不用扶著,可看到她盯著自己那麼堅定,非做不可的眼神,也便作罷,任她扶著走到對頭。
在府衙官舍裡頭,白玉堂和展昭住在同一個院子裡。兩人的房間正是對面,分辨在院子的左邊和右邊,兩人的房間又幾乎都是一摸一樣的,所以方才曉雲來的時候,也沒有注意到自己進的到底是展昭的房間還是白玉堂的房間。直到看見白玉堂也在屋裡,才想起來這不是展昭的屋子。
一點點火光漸漸亮了起來,一盞小小地油燈,照亮了半個臥室。
展昭在床上坐著,看著曉雲點燈,撥炭火,給他倒水。在小小的房間裡這邊那邊,忙這忙那的。
屋子裡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備上了炭火盆子,盆子裡的炭,只有不到一半是紅的,那火新的很。炭火上置著燒水用的銅壺,正冒著嫋嫋白煙。
曉雲用布包了把手,將銅壺從火盆子裡提了起來。那銅壺裡頭倒出來的水,倒是騰騰地冒著白煙。
一杯熱茶遞了過來,展昭看了看曉雲,也沒說什麼,只是笑著接了過去。那杯子握在手裡,陣陣暖意便透了過來。
展昭坐在床上一邊看著曉雲,一邊喝水。曉雲正為展昭準備熱水洗漱。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屋子裡頭只有水流的聲音。安安靜靜地,卻出奇的讓人覺得暖暖的、很充實。
曉雲將剛倒好半盆子的熱水,端了過來,探手去試水溫,結果發現那水燙得下不了手,只好又出去打水。等她再回來的時候,便瞧見展昭斜斜地靠在床柱上,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
曉雲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從他手中抽出被他握著的杯子。雖然她已經儘可能地放輕動作,可還是驚動了他。
展昭怔了一下,猛地睜開眼睛,卻在瞧見是曉雲以後,緩緩地閉上,卻又不是全閉上。只見他的眼瞼微微地顫抖著,好像是想要睜開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的樣子,這摸樣,就像是個犯困的孩子似的。
曉雲瞧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他真的是累壞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曉云為他脫去鞋子,扶著他慢慢地躺下,拉過一旁的被子給他蓋上。隨後湊到他耳邊,輕聲地說了一句。
“展大哥,睡吧。”
展昭咕噥了一聲,像是答應了,便真的不再掙扎,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曉雲看著他安心睡去的樣子,忍不住牽起嘴角,濃濃地笑意便爬上了兩頰。隨後,調好熱水的溫度,擰了布巾,小心翼翼地給他擦臉。溫暖溼潤的布巾,輕輕緩緩地滑過他的額頭,他的雙眉,他的鼻尖,他的兩頰,為他拭去風塵和汗漬。
而展昭,卻一點都沒有被打擾,胸口隨著綿長地呼吸緩緩地起伏,睡得很是安穩。
收起布巾,曉雲跪在床邊,拖著下巴細細地端詳他的睡臉。
睡覺的時候,他總算是沒有把那好看的眉毛給皺起來了,舒緩的眉頭,此時微微挑起;又濃又密的睫毛,在緊閉的雙目下投下一層陰影;直挺的鼻樑,雋秀地鼻翼正緩緩地呼吸;溫潤地嘴唇,輕輕地闔著;下巴上星星點點地有一些青青的顏色,仔細一看,那是新生的鬍渣呢。
平日裡見到的展昭,臉上總是乾乾淨淨地。此時,他下巴上新冒出來的那些青色,非但不讓曉雲覺得邋遢,反倒是給他添了些許別樣的味道。是一種,他也是個普通男人的味道。隨性,慵懶,卻又有些可愛。
曉雲看著看著,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摸摸看。這次,她動手比動腦快。才剛想著,手已經伸了過去。
柔軟地手指,輕輕地撫上去,那鬍渣,有一點點扎手,碰在手上,癢癢地,直癢到心裡頭。
曉雲一怔,像被什麼燙到似的,直覺一陣熱浪直充到臉上,猛地收回手,趕忙轉過身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