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做了一切準備,這才傳典升堂。提牢官稟報道:“罪犯吳偉堂昨晚畏罪自殺了。”胡元煒忙問道:“可查明死因?”提牢官道:“犯人事先就準備了毒藥,乘忙亂之際,服毒而死。”胡元煒做了記錄,傳令收屍。然後,命人把張繼庚押上大堂。
張繼庚這個傢伙,做夢也沒想到落網被捕。直到被關押在牢裡,他還不認為這是真的。他頭昏腦脹,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來之後,才感到這一切都是真的了。陰森的牢房,手上、腳上的鐐銬,牆上、地上一攤攤黑紫色的血汙,昏暗跳動的燈光,使人窒息的怪味……這些,都使他毛骨悚然,肝膽驚裂。正在他驚魂不定之際,忽聽有人喝喊道:“帶張繼庚!”“帶罪犯!”張繼庚聽了,猛然一驚,癱軟在地上,此時,鐵門開啟了,幾個身強力壯的獄卒,把他拖起來,像拉死狗似的,一直把他拖到東牢門外。掌管東牢的典獄官老孫頭,衝他屁股上狠狠踢了兩腳:“起來!耍什麼死狗?”張繼庚睜開母豬眼,看了看他。“不服是怎麼的?”老孫頭給了他幾個嘴巴。
老孫頭名叫孫立光,天京人,自幼受苦,流落街頭,靠討飯為生,苦大仇深,飽嘗了人間的辛酸。是太平天國挽救了他,從一個乞丐變成了主人,居然還當上了東牢的典獄官。因此,他崇拜上帝,崇拜天王和東王,對天國無限忠誠和熱愛。他恨透了清政府和那吃人的制度,更恨那些妄圖破壞天國的“反骨妖人”。所以,打了張繼庚幾個耳光,發洩一下胸中的惡氣。
張繼庚被押上公堂,偷眼往兩旁一看:但見站著兩排彪形大漢,堂下襬著老虎凳、槓子、夾棍、火盆、鐵烙,以及各種各樣的刑具。往堂上一看:見公案後坐著一人,頭戴四稜鑲銀朝帽,身披大紅色袍服,四方大臉,眉目清秀,三絡黑胡飄灑胸前。威嚴中透著殺氣,穩健中透著威風。張繼庚看罷,把牙一咬,把心一橫,把這二百來斤都豁出去了
“跪下!還不跪下!”差人們吆喝著,張繼庚老老實實跪在堂下。
胡元煒一句話也沒說,仔細盯著罪犯的表情和動作,揣摩著罪犯的心理活動。胡元煒字春山,道光進士,曾任清政府的廬州知府。羅大綱攻打廬州時,胡元煒率眾歸降,加入了太平軍。建都天京後,胡元煒執法如山,克己奉公,深受天王賞識,由於他學底深厚,又有豐富的辦案經驗,才把他分配到黃玉昆部下,掌管天國的刑法。老實說,萌元煒主審這樣重大的案件,還是第一次,多年的經驗告誡他,審案是一件極其複雜的事,來不得絲毫暴躁和偏見。否則,就會造成冤獄,冤枉好人。
胡元煒看罷多時,把驚堂木一抬,喝問道:“叫什麼名字?”“張繼庚。”“多大年紀?”“三十六歲。”“哪裡人氏?”“江蘇上元縣人。”“在清妖時做何生意?”“當過兩江總督的貼寫。”胡元煒一一詳細筆錄後,又問道:“你是怎樣‘變草為妖’的?都使用了什麼手段?同黨都是誰?還有哪些事情沒有招供?”張繼庚往上叩頭道:“回大老爺的話,罪犯該說的已經說了,實在無供可招了。”胡元煒道:“胡說!我問你,同黨還有幾人,還有哪些人沒有供出來?”張繼庚道:“沒有,沒有!”胡元煒怕他隱瞞實情,吩咐兩邊:“給我打!”差人們把張繼庚按翻在地,狠狠地打了他四十大棍。把張繼庚打得鬼哭狼嚎,連人味兒都沒有了,胡元煒命令停刑,又問道:“招也不招?”張繼庚哭咧咧地說:“打死小人也無可招認的了。”胡元煒觀顏察色,婉轉地向他說明了利害,軟一陣、硬一陣,又審訊了兩個多時辰。張繼庚一口咬定無有,胡元煒這才叫他畫供具結,為了謹慎起見,胡元煒連著過了他三堂。發現確無新供,這才具本上奏。
楊秀清看罷,沖沖大怒,大罵胡元煒無能。他認為:這口供決不是真的。天王洪秀全對這份口供,也抱有懷疑態度。因此,另派春官又正丞相蒙德恩為主審宮,對此案重新審理。
蒙德恩是洪秀全的寵臣,又是個好大喜功的勢利小人。領旨後,他感到無上光榮,決心要搞點名堂,來討好東王和天王。他不學無術,對刑法一竅不通,單純地認為,酷刑之下出真情。只要一打,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於是,恐怖的夜審開始了。堂上堂下燈火通明,兩邊增加了牌刀手和掌刑的差役,還新增設了各種各樣的刑具。張繼庚跪在下面一看,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他一看主審官換了,這個人四十多歲,白臉、細皮、嫩肉,幾乎沒有鬍鬚。頭頂朝冠,身披黃龍袍,看樣子官兒夠大的。原來的那位主審官坐在一旁,降為記錄,張繼庚預感到這一堂是不好熬了。
蒙德恩先問了姓名、年齡。職業這一套例行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