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了,不必動刀動棍就可以置人於死地。”
這一點咄羅奇深有同感。
“雖然她是三姐妹中最美的一個,可是呀!那種女人不能娶,除了我妻子之外,剩下的那兩個姐妹都沒資格嫁入;大的精明冷血,小的刀口無德,難怪嫁不出去!”
今天的談天,是他近一個月來最開心盡興的一次。也難得有人聽他大吐苦水,所以,他一開啟話匣子就停不了了。飲了一杯酒,他又拉住咄羅奇,道:“你可別以為君綺羅是大家閨秀,其實她己身敗名裂了。外人只知道她嫁到北方,死了丈夫才回來孃家住;其實她根本沒嫁人,她哪!就是君非凡,當了四年男人,欺瞞了天下所有人,我都羞於啟齒了。你說,這種女人是不是怪物?
以前我早說她總有一天會因此而受到報應的,現在報應不就來了嗎?可憐我被她整得……呢……“
咄羅奇極力忍住笑。他想,這席話少主聽了一定會很開心,至少他不是唯一對君姑娘咬牙切齒的人。而這人被她修理得更徹底。其實跟蹤他時,沿路就打聽出鄭書亭的身份與目前的情況。
“為甚麼偏要與君姑娘過不去呢?”咄羅奇又問。
“呢……扼……她敗壞門風,辱沒了君家……懷……孕……”
最後兩個字含糊不清,咄羅奇拉尖了耳朵仍聽不清楚,但直覺告訴他,這是個很重要的答案,他連忙再問:“鄭公子,你說甚麼?”
不待鄭書亭回答,門外馬車停下來的聲音引起了小屋內兩個大男子一致疑問的表情。
會是誰?
君絳絹受父親之命,提來一個餐盒與十兩銀子探視她那快餓死的二姐夫。
當她被丫頭扶下馬車,她就被籬芭上系著的大黑馬嚇了一跳。這麼高大的馬,她還是生平第一次見到。
鄭書亭怎麼會有如此高大的駿馬兒?唉!不猜了,反正進屋就知道了;也許他的酒肉朋友之中剛好有幾個還有點良心,會來陪他。不過,那些書生騎得了這麼高壯的馬嗎?
不管了,如今首要之事就是別讓那書呆餓昏;但她可沒打算要讓他好過,一路嚷嚷的進去:“鄭書呆,鄭書呆,你死掉了嗎?請回答‘有'或’沒有'。哇!
這裡真是個好地方、好風水,幾可媲美陶淵明南山下的草屋,只可惜田野已荒蕪了,這會餓死人的!“
清脆嬌嫩的聲音停歇時,她人也進了小屋,卻意外的看到一個高大得不可思議的男人;這小屋多了他更覺得可笑怪異。她的美目眨了眨。
“你是誰?”
“你又是誰?”咄羅奇雙手環胸,輕輕吐出氣息。好嬌美的姑娘!好甜的聲音!他用一雙直勾勾的眼欣賞的打量她。
“君絳絹,你來做甚麼?我鄭某人與君家已無瓜葛!”鄭書亭站不起來,狼狽的半趴在桌上,出口的聲音含糊不清,沒半點威嚴。
君絳絹看著滿桌狼藉的杯盤,懊惱的瞪向那巨人。
“是你給他東西吃的?”
“嗯。”他從鼻子中哼出一個字。
“那就威脅不了他了,而他現在又是酒鬼……唉!”她嘆了口氣,將餐盒放下,走到鄭書呆面前,雙手叉腰,正在想法子讓他清醒一點。順便問那個巨人:“你是誰?幹嘛接近他?他現在可沒甚麼好處可以給人了!”她煽煽小手;鄭書呆一身酒臭,也不知幾天沒沐浴了。於是,她從水缸中舀出一瓢水,當頭淋下去。
以為這樣他就會清醒了,不料鄭書呆咕嚕了一聲,居然睡著了。君絳絹捂住嘴,要笑不笑的,最後還是大笑了出來:認識這呆子快兩年,只有這一刻最好笑。
接著她直起身,走到視窗的寫字桌上磨墨,拿著毛筆在白紙上寫著陶淵明的名詩,不過內容稍改: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問君何能爾,無銀地自偏。
飲恨枯田下,不妨念君山。
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
此中有真意,因醉已忘言。
然後在紙張下方又添上一行留言:十兩用一月,方可過試驗;如欲見妻女,書本多鑽研。
擱下筆轉身才發現那巨人還佇在屋內。她走向門口。
“如果你是他朋友,告訴他省吃儉用!如果你只是路過,他倒下去,你也可以走了。”
男女授受不親,又是夜晚時刻,她知道共處一室對自己不好。雖然那巨人不像壞人,但眼光很討厭。
“君綺羅是你大姐嗎?”咄羅奇問著;其實她們相似的臉蛋早給了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