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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李靜,朱說雖然不善應對,卻是並不討厭。

當然,讓朱說下定決心的,還是李靜對他的態度。李靜這個人,看似很溫和,對任何身邊的人都會笑。但是,對不同的人,她的笑卻是不一樣的。

並不是朱說自戀,二十三歲的他,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李靜對他,與對其他人,包括那個莫公子和她的雙生哥哥,都是不一樣的。

初識的夜晚,李靜跟他講了她的身世以及十幾年的經歷,還有隱藏在詼諧之後的微微的發洩、抱怨;但是,朱說第二天從李公子和莫公子那裡得知,李靜會關心別人,但總是與人保持著距離,從來不會跟人分享她的心事。

李靜的厭學,李靜對佛經的牴觸,他開始就知道了。

可是,十幾日之後,李靜居然敲開他的房門說要看佛經。

李靜對他,是不一樣的。不過,從李靜絲毫不懂得遮掩的眼中,朱說知道,這份不一樣,並不是跟他一樣的動心。

雖然她剛才盯著他看得出神了,雖然被他發現之後臉紅了,但是,那種羞恥心,絕對不是少女的心動,朱說二十三歲了,這個時代,男子最早十三歲就可以成親了。就算他自己一心想要考取功名沒有談及婚嫁,朱家那麼大,長山鎮那麼多人,他又不是瞎子傻子,沒吃過豬肉總也見過豬跑的。

朱說覺得,即使李靜沒有對他說出來,她自己,跟她親近的莫公子、萬公子,肯定知道她是女子的,那個萬公子還說過讓她進萬家的話,她對婚姻嫁娶,肯定是知道的,而且,不會像別的少女談及就是羞澀,但是,她似乎並不嚮往。

有限的言談之間,朱說隱約感覺到,李靜似乎是想一個人守著她的那份家業過一輩子的。

這樣很好,李靜把他當作了特別的存在,但是她自己毫無所覺;他對李靜動心了,但是,不管是他現在的處境,還是李靜現在的身份,都讓他們之間暫時不可能牽手。

所以,只要如常的相處就好,按照李靜的步伐,如常的。

但是,李靜那瞬間收斂的心神,還是讓他有些受傷。二十三歲無家無產一心投身科考的大齡青年的心動,顯然不可能一帆風順。

李靜收斂了心神,努力向著朱說剛才寫字時手腕的動作,筆鋒的流轉,努力按照他講的虛實的要領寫字,可是,理論先於實踐的結果,只是讓實踐出來後更加突顯出它與理論的相去甚遠。

三十個字,李靜聲聲花去了小半個時辰,雖然沒有明顯的刺刺的了,她也注意著沒有暈染開來,但是,她仍然沒有辦法控制筆鋒,虛實把握不好,力道沒有辦法均勻,節奏不是過慢就是過快,一個字有好多停頓的地方。

寫到第三十個,李靜手痠的都挪不動了,也沒有寫出朱說那個“一”字效果的十一。

李靜這一次,是真的沮喪了,她活了兩世,還從來沒有覺得一件事做起來有這麼難的。

即使是六歲那年開始習武,辛苦是辛苦,卻沒有這麼明顯的不得要領。

朱說遞給李靜一張摺好的紙,幫她抽走她寫完的那張紙道:“下一張,你站起身寫吧。那樣可能會更自在一些。”

李靜想了想,默默地點頭。

可是,剛剛起身,問題就來了。她今日沒有去書院,就沒有把頭髮梳成兩個包包頭,而是隨手紮了一個高高的馬尾。坐著還好一些,站起身,一低頭,因為重力的關係,頭髮從兩邊滑到了身前。雖然不至於抵住桌面,卻足夠擋住蠟燭的光線。

李靜不得不把筆放下,直起身子,離開書桌前幾步,把頭髮散開,試著換一個髮型。

沒有梳子、沒有橡皮筋、沒有髮簪,完全沒有彈力的緞帶,想要扎住刻意保養得很柔順的頭髮,對李靜來說,還是困難了些。尤其是,知道身後不遠的地方朱說還站在那裡這件事,讓她幾次嘗試都沒有辦法把頭髮盤成一個結,不免有些焦躁,手指變得愈發的不受控制。

李靜散發的時候,朱說是想要回避的。可是,李靜並不知道他已經知道了她的女子身份,現在,她又是為了不想浪費習字的時間忍著尷尬(?)背對著他束髮,他要是就此離開,顯然又太過不合時宜。

看李靜幾次都弄不好,朱說只得走上前,站在李靜身後道:“手鬆開,我幫你束髮。”

朱說的聲音很溫柔,但是,再溫柔的聲音,也不能改變李靜守拙的事實,也不能改變她披頭散髮站在對方身前的事實。雖然是背對著對方,雖然在朱說眼裡兩人應該是同為男子的(同為男子一方為另一方束髮,反而更加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