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趕這些百姓地士兵共五百人,其中步兵三百、騎兵兩百,由一個姓周的校尉統領,從天寶縣到武威郡原本走一天便到了,但大雪封路。
這些百姓走得又慢,足足走了兩天才行了一半路程,又沒有什麼油水。就在周校尉心中大罵之時,他忽然發現自己已經被數千騎兵包圍了。
隊伍停下,孩子們嚇得鑽進母親的懷中,而男人們紛紛跑到自己家人身旁,從馬車裡抽出刀,警惕地望著這支陌生的軍隊。
大隊騎兵越奔越近,大唐龍旗已清晰可見,旁邊一幅白色地大旗上寫了一個斗大的‘張,字,周校尉心中一陣叫苦,‘他們怎麼來得這麼快?’
“誰是頭領!”牙將李雙魚一馬當先,指著這些士兵厲聲喝問。
所有計程車兵刷地向周校尉看去,有幾個人還悄悄地用手指了指,周校尉心中一陣苦笑,當官也未必是好事啊!他硬著頭皮上前向李雙魚施禮道:“末將周皓,參見張將,不,張都督!”
這時張煥從後面上來,他看了一眼周校尉,冷冷問道:“你竟敢挾持這麼多百姓,真視我大唐律法於無物嗎?”
周校尉額頭上的冷汗已經下來,若用大唐律法,他就是死罪,他急忙上前拱手道:“都督,屬下只是支箭,路將軍射到那裡,我就飛到那裡,若都督不準,我回去就是!”
“回去?”張煥帶著一絲嘲諷的語氣笑道:“跑到我這裡搗亂一番,一拍屁股就想走嗎?你可以回去,告訴路恭嗣,每個士兵兩石米,一匹戰馬也兩石米,我也不多要,要他拿一千五百石米來贖人,否則我把五百個人頭給他送去。”
周校尉臉色慘白,他不敢多言,低著頭便落荒而逃,一直等他跑遠了,張煥才催馬上前對周校尉的手下道:“當兵無非是混口飯吃,跟路恭嗣是為吃飯,跟我也是可以吃飯,本都督是朝廷委派地涼州都督、武威郡刺史,名正言順,怎麼樣?大家願意歸降本都督嗎?”
眾人剛才聽他說要拿自己換米,現在又要自己歸降,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皆面面相視,拿不定主意,張煥卻微微一笑,又對他們道:“只要你們跟隨本都督,我就免除你們及家人地軍籍,和自由民無異,如何?”
他此言一出,眾人一齊大譁,紛紛跪下,“我等願歸降都督!”
大唐的府兵制在中唐時期已經逐漸衰敗,取而代之實行募兵制,安史之亂後,各大世家崛起,為解決兵源不足,同時也為了有效控制軍隊,各大世家又開始在部分軍隊中實行北魏時期的軍籍制,即將部分自由民轉為軍戶,沒有土地,家人就靠男人從軍來養活,當男人戰死或老邁,再由他們的子女接班從軍,實際上就是軍奴,在嚴密的戶籍控制下,子子孫孫都不得翻身,他們地家人名為人質,實際上就是各大世家及地方官府的私人財產。
這種軍籍制在各大世家的實施程度不同,其中以關隴地韋家實施最為普遍,士兵的八成來源都是軍戶,而張煥今天以刺史的身份放他們脫籍,儘管他們的家人在隴右或者武威,但對他們而言,卻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旁邊的裴瑩卻很有些擔心,張煥的此舉無疑是和各大世家對著幹,這是否妥當?但她不敢多言,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在未成張煥妻子之前,軍政上之事千萬不能干涉。
這時張煥又對李雙魚道:“把這些弟兄帶下去,打散到各隊中去。”
“可是都督,如果路恭嗣真送來糧食贖他們呢?”有些忐忑。
“那你說呢?”張煥冷笑一聲,不再理會他便向百姓走去,這時天寶縣的百姓們都知道了張煥的身份,武威郡刺史,那可是自己的父母官,大家都漸漸地平靜下來,不再害怕。
從隊伍中走出一名面色焦黃的老者,他走上前向張煥深施一禮,“天寶縣縣丞李翰傑參見都督。”
“你們縣令呢?他怎麼不來見我!”
李縣丞嘆了一口氣,“王縣令在去年被吐蕃巡哨抓走了,至今生死不知。”
“那為何不上報朝廷?”
“縣裡也沒什麼事,他在不在也沒什麼區別,所以我們便沒有上報,萬一來個刮地皮的,大夥兒可有得罪受了。”
張煥點點頭,他一擺手笑道:“告訴百姓們,現在大家可以回家了,隊伍掉頭!”
在一片歡呼聲中,一萬多天寶縣百姓調頭重新向自己的家園緩緩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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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慢慢地黑了,隊伍來到一處峽谷,峽谷長約三里,是進天寶縣最險要之地,夜路難走,張煥決定在這裡宿營,士兵們開始從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