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二十步,忽然,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覺得橋上似乎有一個人在看著他。
就在他遊進橋底的一瞬間,他隱隱約約看見了橋上是有一個人,隨即他聽見靴子踩木頭髮出的‘咔!咔!’的聲音,穿過橋底,張煥停了下來,再細細感受橋上的動靜,人已經離開了。
游完第六圈,張煥一躍上岸,和往常一樣,他進院子第一件事便是要將門栓插上,可今天他卻猶豫了,林平平還會來嗎?他想了一想,還是將門栓插上了。
可走了沒兩步,他忽然發現地上有一樣東西,似乎是一個藍布包裹,他彎腰拾起來,包裹裡象是一本書,‘這會是誰送來的?’張煥想起了橋上的那個人影。
包裹沒有打結,張煥手一抖,包裹便開了,裡面不是書,而一本帳,張煥的瞳孔陡然收縮成一條線,帳本上清清楚楚寫著一行字:‘大宗錢物支出明細帳’。
張煥忽然淡淡地笑了一下,他已經知道橋上那個人是誰了。
‘四十萬貫,一次性劃撥給山南王家……’
帳本很新,字跡還散發著淡淡的墨香,看得出是重新抄譽的,他翻了一頁,後面還貼著一張批單,正是這四十萬貫的單子,申請付款人是張若鋒,批准人還是他本人。
張煥怔怔地看著帳本發愣,命運之神就是喜歡這樣的惡作劇,就在他不想再過問此事時,謎底卻悄然出現在他面前。
忽然,院門外由遠及近傳來一陣馬蹄聲,隨即‘砰!’地一聲,破舊的木門痛苦地被撞了一下腰,只聽見林平平風風火火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張十八!你是不是又沒有穿衣服?”
第十六章 順水情
一早,張煥先去了書院,將自己寫的策論交給先生,隨即又匆匆趕回了張府,不料剛進帳房大門便險些和一人撞在一起。
“你眼瞎……哦!是十八弟啊!”
站在張煥面前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錦衣玉袍,面板比女人還要細膩幾分,他正是張煥的八哥張燦,也就是張煥之父張若鈞唯一的嫡子。
他四年前科舉不中,一直就閒在家裡,吟吟***、讀讀詩書,每月領二十貫例錢,日子過得倒也遐意,只等父親再升一級,便可蔭他個八品官,也算正式踏入官場,可父親卻似乎官場不順,一個汾陽郡長史竟當了六年,現在兒子都要上私塾了,自己卻還是個閒人,他也開始有些著急了。
在張煥被家主張若鎬任命主管財權的那天,他也在場,在當時的各種目光中,他的目光是屬於嫉妒的那一類,而且比別人更勝幾分。
不過他也不是蠢人,在嫉妒的同時也發現張煥被提升後,竟能給他帶來好處,比如一向目中無人的嫡長子張煊,昨晚就特地請他去碧玉坊喝了一回花酒,並許諾去求家主給他安排個實缺,這可是從未有過之事,當然,張煊是有事求他。
“呵呵!十八弟可為我們家揚眉吐氣啊!”張燦的眼睛笑眯成一條縫,欣慰地道:“我昨日已將此事修書給父親,讓他也高興高興。”
張煥亦拱拱手笑道:“多謝八哥的心意,今天過來可是找我?”
張燦點點頭,他向兩邊看了一看,便攬著他的肩膀低聲道:“走!咱們去外面談。”
“八哥是說張煊想買一處宅子?”
張煥見他繞了半天,最後才吞吞吐吐說出真實目的,竟是想讓府裡出錢給張煊在外接辦宅子,這自然是屬於不許開支的範疇,所以張煊才請八哥來轉話。
張燦撓了撓後腦勺,無可奈何道:“哎!自然是為花二孃之事,家主準他置別宅婦,但買宅子之事卻隻字不提,意思就是要他自己掏錢,可他手上哪有這麼多錢?就是有,這種錢又怎麼可能自己出?”
說到此,張燦躬身向他施禮道:“但對於你,這卻是小事一樁,所以八哥只能求你幫幫這個忙了。”
張煥沉默了,張二流被杖斃後,張煊那點小事他早已不放在心上,批給他倒也無妨,只是正如師傅所言,他以庶子身份掌重權,一旦張若鎬不在,找他麻煩之人絕不在少數,尤其這些嫡子們更須要防範,所以這件事說不定就是張煊設的陷阱,讓他違規批錢。
但是若一口回絕,也同樣不妥,他並不想和張煊為這點小事結下深仇大恨,畢竟他是家主繼承人,沒必要刻意去得罪他。
此事著實讓他有些為難,要是哪裡有不花錢的宅子就好了。
忽然,張煥似乎想到了什麼,腦海裡象電光矢火般閃過一事,林二叔不是給自己說過嗎?米行的裘掌櫃想用乾運坊的老宅子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