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葉靜問。
“沒有後來。”範修宜點上一支菸,深吸一口,“不過,我覺得,從某種意義上講,你給我的印象很像她……”“看來,我要再婚了。”她心底居然喊了一聲。
頻繁接觸,迂迴包抄,指鹿為馬,單刀直入,共結秦晉,一氣呵成。
葉靜的日子過得蠻愜意,至少,第二次婚姻彌補了第一次婚姻物質生活上的遺憾。範修宜會花錢,也會掙錢,儘管他總是出演配角,但由於“四處開花”,收入就很不錯。
當然,葉靜也有不如意的地方,比如說,繼子兵兵一直不願叫她一聲“媽”。範修宜常外出拍戲,她跟繼子的關係容不得半點回避。兩人坐在一起吃飯,她給小傢伙挾菜,以示親熱,後者竟不給她面子,把菜往回挾,而且還小大人似的瞧著她的反應。每當這時,她就想念依依,在母子情深的記憶中,一個溼滑的立足點上,搖搖晃晃站立不穩。
再婚以後,她好久不曾仔細端詳過兒子了,只有兩次跨著“木蘭”、在學校對面遠遠地觀望過他,心裡不禁一陣自責,當下便打算週末時,把依依接過來住兩天。
她得跟前夫打聲招呼。第一二天中午,她又到學校對面,守望父子倆出現。
趙原騎著腳踏車過來了,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他那身灰布中山裝顯得那樣刺眼。他把依依從腳踏車上抱下,俯身親親孩子的臉,跨車離去。依依久久不進學校的門,站在那兒衝著趙原的背影大喊:“爸爸,早點來接我——”清脆的童音撕扯著沉悶的空氣,似乎要把它震破。
葉靜的眼淚不覺滑了出來。
而趙原,回頭向兒子一笑時,車把一歪,被一輛迎面駛來的摩托掛了一下,頓時摔翻。摩托車主連一聲“對不起”也不說,加速而去。
葉靜知道,他把她看成一個輕浮的女人,一個必須鄙視的女人。他為什麼不再娶一個?
她無數次想象過他的生活:在衛生間累得兩臂發麻、腰發酸;在廚房耐著性子洗菜、燒飯、刷碗;在市場上放下知識分子的清高,為兩角錢跟攤販爭得面紅耳赤,抱怨物價漲得太快:深夜裡冒著寒風,抱著兒子,心急如焚直奔醫院,在候診室坐立不安如熱鍋上的螞蟻;爬格子時,還不忘為依依掖掖被窩……不容易啊,他!
下午,葉靜往趙原單位掛電話,問他摔著哪兒沒有。他沒回答。她接著說要帶兒子住兩天。他也沒吭聲,就擱了線。
她猜他是默許了,請姐妹照顧一下,提前下班,在學校門口等依依。
兒子乍一見她,愣了一愣,隨即大喊一聲“媽媽”,撲進她懷裡。她如何不哭?兒子好懂事,從口袋摸出一塊手絹,替她揩淚,邊擦邊叫媽媽別哭。在口袋裡放一塊乾淨的手絹,是她從小教兒子的,想不到他還一直保留著這個習慣。
葉靜讓兒子在“木蘭”上坐好,抱緊自己的腰,說要帶他到媽媽的新家去。依依不依,要等爸爸。這時,趙原一瘸一拐走近來,一瞅見葉靜,即扭身離去。
“瞧。你爸腿不好,讓我帶你兩天。”葉靜跟兒子說。
依依撅著嘴,順從了媽媽。
接了依依,葉靜風風火火又去另一所學校接兵兵。其他的孩子陸續跟大人回家了,兵兵孤零零坐在花圃的圍欄邊,好不容易等到後媽出現,他反而悄悄躲藏起來。
葉靜滿校園裡找,急得滿頭是汗,正不知怎麼辦才好,背後猝然響起怯生生的一聲:“媽。”
轉身一看,是繼子,她差點暈倒。
回家,葉靜一左一步把兩個孩子都摟在懷裡,心田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第二天,葉靜在家裡搞衛生,讓兵兵帶依依到外面玩。
兩個“小夥子”開始還玩得挺投緣。上午10點左右,葉靜聽得窗外喊聲連天,拉開門,發現四五個孩子在圍攻依依一人,兵兵赫然也在其中。倔強的依依含淚孤軍奮戰,面頰已被抓破了幾道血痕。
葉靜跑下樓,眾孩子立馬作了鳥獸散。她心疼地摸著依依的臉,質問繼子為什麼帶人欺侮弟弟(兵兵比依依大20天)。兵兵說依依不是他弟弟。依依趕緊告訴媽媽:兵兵說他是他們家保姆的孩子,他不服氣,跟兵兵幹了起來。兵兵熊樣,打不過他,還好意思叫別人幫忙。
說完抱住媽媽的腿,橫眉冷對兵兵。
兵兵鼻子裡哼一聲:“你媽給你幫忙算什麼?我爸管著她呢!”
葉靜的氣不打一處來,伸手給了繼子一巴掌。後者於是“哇”地大哭。葉靜拉他回家。他又踢又咬,死活不肯。葉靜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