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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在拉薩浩蕩的天空下,看到了巍峨壯麗的布達拉宮。這片神秘的土地,像一本無法解讀經文。飄搖的經幡,流轉的經綸,讓三毛覺得自己,跌入一個神秘莫測的輪迴裡。

幾日後,高原反應讓三毛病倒了。儘管她對這片土地,有一種敬畏的眷戀,但還是選擇離開。她返回成都,又輾轉去了出生地重慶。關於幼小童年的那段淺顯記憶,早已模糊不清。但她強烈地感覺到,曾經有一段歲月,託付給了這裡。

三毛登上渡船,開始長江之旅,邂逅了夢裡久違的山峽。之後去了武漢,登上黃鶴樓,看白雲悠悠,孤帆遠去。憑著對歷史的短暫追憶,三毛再次飛往上海。在張樂平家裡,度過人生裡最後一箇中秋節。這座風起雲湧的上海灘,有一種驚世的美麗。那晚的黃浦江,在圓月下,高貴而溫柔。

在燈火闌珊的暮色裡離去,與南國水鄉,說聲珍重再見。這段不短不長的大陸旅程,讓三毛對中國,有了更深沉的情感。她甚至說過,如果今生還可以,她願意嫁一箇中國人,並且在大陸。和他過著波瀾不驚的歲月,安享塵世如花的幸福。

三毛回到臺灣,已是十一月中旬。看到王洛賓的來信,她有種恍若隔世的淡然。她冷靜地給王洛賓回了一封信,告訴他,她和一個英國人已經在香港訂婚。並祝福彼此以後的日子可以平靜。三毛的訂婚其實是一個謊言,她不希望那個孤獨的老人為她的離去而內疚。她願意默默承擔一切,讓他釋然。

可誰曾知道,這也是三毛寫給王洛賓的絕筆信。一九九一年一月五日凌晨,袖珍收音機傳來了臺灣作家三毛的死訊,王洛賓被這噩耗擊得措手不及。他沉浸在痛苦與悔恨中,不敢清醒。沉默之後,他終於撥動了琴絃,為三毛寫了一首歌《等待——寄給死者的戀歌》

你曾在橄欖樹下

等待再等待

我卻在遙遠的地方

徘徊再徘徊

人生本是一場迷藏的夢

且莫對我責怪

為把遺憾贖回來

我也去等待

每當月圓時

對著那橄欖樹

獨自膜拜

你永遠不再來

我永遠在等待

等待等待等待等待越等待

我心中越愛

等待,一個永遠不會歸來的人。是無奈,亦是一種幸福。相逢即是擁有過,也許我們不能祈求太多,無需收穫太多。她選擇遺世幽居,紅塵兩忘,自有她的理由。活著的人,何懼離別久?何以不心安?

對三毛來說,一九九零這個冬天有種燦爛的蕭然。錯誤的時間,讓她和王洛賓,註定不能在那片荒原開出美麗的花朵。當她著麗裝出席金馬獎頒獎典禮,雖然,《滾滾紅塵》為她掙回了一生的驕傲與尊榮。可她終究不是主角,就這樣,無端把歡樂給了別人,將悲劇留給了自己。既然是戲,就不需過於認真。

三毛病了,多年的流浪生涯,讓她落下了不少宿疾。這一次她患的是,子宮內膜增生症。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嚴重的病,一個小手術便好。

在她住院治療的前一日,三毛還給大陸知名作家賈平凹寫了一封信。那是一九九一年一月一日的凌晨兩點,窗外下著細雨。三毛告訴賈平凹,在當代中國作家中,與他的文筆最有感應,看到後來,看成了某種孤寂。還說今生今世會好好儲存,珍愛他的贈書。

她是吃了止疼藥才寫下這封信,並告之要住院開刀。一時間沒法出遠門,沒法工作起碼一年,有不大好的病。信的結尾,又說起,倘若身子不那麼累,過幾月也許會去西安,期待著能與賈平凹先生相見。

這封信,竟是三毛的絕筆。三毛自殺的訊息,比信還要來得早。賈平凹得知三毛已逝,便寫下了《哭三毛》。不幾日,他收到了三毛死前寄來的絕筆信,更是悲傷不已。又寫下《再哭三毛》,以此作永遠的懷念。

一九九一年一月二日下午,三毛住進臺北榮民總醫院。她要了一套設有浴室衛生間的單人病房。入院手續,病情檢查的過程中,都沒有發生任何異樣的事情。

當日,三毛對母親說:“醫院裡有很多小孩在她床邊跳來跳去,有的已長出翅膀來。”母親繆進蘭知道三毛一直喜歡幻想,以為她又在說胡說,便半開玩笑地說:“你不要理他們就是了。”如今想來,三毛那時是否真的已經靈魂出竅,看到了尋常人所看不到的東西?

這是一個很小的手術,十分鐘即完成。三毛身子亦無大的毛病,但還是用了全身麻醉。醒來之後,三毛讓母親好好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