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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車間廠房較寬敞,玻窗明亮,地面清潔,擁有車、銑、刨、磨等車床,排列整齊,馬達轟鳴,砂輪飛轉。門牆壁上貼滿了大戰紅五月的紅紅綠綠的保證書和挑應戰書,署名是某組全體操作者和學工,看不到勞教、犯人的落款,人們打招呼一律稱“師傅”。
三車間犯人宿舍在樓上,四排地鋪,約兩三百人,生產組長康仁安隨便把兩床被子往兩邊一掀,挪出個空位就算安排我們住下了。老犯們的行李都極簡單:一床草蓆,一床薄被。車工們穿的勞改服被機油浸透成深黑色。雖是白天,值夜班的人仍在沉睡。這時我才知道同來的劉力恆是高校講師,溫志成曾是飛行員。我們剛安頓好,卡車就送來了存在看守所的衣物書籍,遠在瀋陽的姐姐寄來了巧克力糖和水果罐頭,女友何頓川寄來了中外期刊。
這裡的伙食比看守所好得多,每日三餐,夜班四餐,米飯隨便吃,稀飯也稠,無飢餓之憂。但副食定量,菜餚限打一份,如有犯人吃完後又去打一瓢,發現後會被掛牌遊鬥,牌上寫著“油嘴狗”,自己敲鑼,邊敲邊吼:“我是油嘴狗,大家不要學我!”
我和劉力恆在同一臺車床當學工,師傅翁楷周、張復輝分別值白、夜班。當車工一站就是*個小時,腿都站酸了,只有注油、掃地、倒鐵屑可以走動一下。大躍進時興“大禮拜”,十天休息一次,休息天要擦機床、出公差,經常感覺疲倦,只有晚餐後稍有空隙。我手邊有一本川大歌舞劇團編印的歌集《百靈鳥》,我常躺在席上輕聲哼唱格林卡的《百靈鳥》、劉半農的《叫我如何不想她》和南斯拉夫民歌《深深的海洋》,這時溫志成便彈起吉他,一邊唱著什麼,有時也有一些學工圍在地鋪上歌唱。一個大禮拜下午,我在浣花溪畔洗完衣物,陽光正好,便到圖書室借到兩本小書:《南斯拉夫紀行》(王楫著)和《南斯拉夫旅行記》(陳模著),書中描繪了南斯拉夫的美麗風光和人民的幸福生活,感到是難得的慰藉。
管教幹事周慶洪是位大學生,懂政策,工作也踏實,講話能掌握要點,恩威並用,有較高威信,雖成天扳著臉,卻無整人害人之心“面惡心善”,犯人也不怕他。三車間三類人員中犯人佔多數,結構也複雜,除了*,還有不少盜竊犯、貪汙犯、流氓犯,有走南闖北的神偷,周幹事找神偷李某談活,開口便提防說:“你站遠點,不要在我面前亮你的手藝!”
為了活躍文化生活,廠裡還擁有數十人的文娛組,常在週末組織晚會,演出合唱、獨唱、對唱、器樂合奏以及自編的曲藝節目。來自川劇學校的青年勞教,扮相、服務、唱腔堪稱一流;導演朱伯風、演員曾幹、伴奏張茂志等演出均達到專業水平。特別是女歌手顏永蘭演唱的民歌,音質甜美,餘味悠長,極具品位,成為人們議論的話題。文娛組還為一個車間演出過專場,將該車間的新人好事編成節目,起到鼓舞生產和改造的積極作用。
16“安民告示”
7月的成都夠灼熱的,在烈日下各車間的管教幹事們蹬著單車在大街小巷賓士著。為了召開犯人家屬座談會,他們要和派出所、街道辦事處和居委會聯絡,瞭解哪些犯人親屬可能到會,他們的政治態度和對勞改工作的認識如何,進而啟發他們在會上發言。
座談會以車間為單位召集,以三車間為試點。車間為此作了必要準備,首先是辦一個牆報。為此,周幹事召集十幾名學習組長開會研究組建一個編輯班子,人們提出劉文介、羅次岷和謝子琴,周幹事點了我
的名,要我草擬一個組稿計劃。我立即擬就十幾個選題,請與會者自選或組稿,周幹事要我們脫產搞幾天。其次是通知每個操作者搞好環境衛生,還讓每位將會見親屬的人理髮,換上乾淨衣服。
迎親人的專刊如期完成,彩色的紙張,醒目的標題,流暢的文字耀人眼目。其中,周忠濤的《迎接親人的目光》最有情調。
星期天,車間幹部們滿面春風地在大門口迎接犯人親屬,介紹生產概況和犯人表現,引他們參觀車間,一排排嶄新的機床。其中不乏進口裝置。接著請他們到厂部會議室,幹部們殷勤地泡茶敬菸,我作為接待員和記錄列席。當天,我穿著白襯衣,灰下裝,戴著手錶,家屬們誤以為我也是幹部,一再頷首致謝,使我頗為尷尬。
座談會規格不低,省勞改局兩位姓王的局長坐在主持人的位置上,笑容可掬,講了較長的話。第一位王局長說:“對參加這次會的同志們我們表示熱情歡迎,你們有親屬在這裡勞動,自然很關心廠裡的生產和親人的生活。你們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