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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托訪華對我的震撼力是不言自明的。我過去所寫關於鐵托與南斯拉夫的一切文章都不是毒草,申請到南斯拉夫留學絕非投敵叛國,成都中級人民法院對我的審判,是謬誤對真理的審判,歷史已宣判我無罪。
根據長期處於逆境的體驗,我覺得凡事不可過於樂觀,底層有底層的思路,上面有上面的觀點,公檢法的思維定勢總是“過去的政策適合過去的情況,今天的政策適合今天的情況,不能以今天的政策翻過去的案”,以此推論:“今天承認南斯拉夫為社會主義國家是正確的,過去說南斯拉夫不是社會主義國家也是正確的,當時判你多少年徒刑也沒有錯。”你又如何辯解?
但機遇不可錯失,經反覆思索,我還是給鄧辦寫了一封信,表達對老首長重新工作的祝賀,敘述了自己的冤情和近二十年的悲慘命運。我寫道:“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目前。國內仍有一大批自己的同志陷身囹圄,渴望為黨和人民效力而沒有機會,希望你能關注一下*冤假錯案的問題,作一些調查研究,關心一些仍關在陰山背後的戰友。”
83何日言歸期?
*復出,主管科技、文教方面的工作,整頓被“四人幫,,踐踏最嚴重的重災區。在底層能感到的兩件大事,一是解除禁錮十年的中外影片,在13隊重放了《野火春風斗古城》,飾金環和銀環兩位女主角的是同一個王曉棠,群情振奮,趨之若鶩。為看這部影片,有些人特意買了一包煙。廖豐永很欣賞影片插曲,放映屆叫我哼唱一遍,由他記譜。二是恢復高考招生,從此,讀大學不再由公社推薦,而是要在考場上一見高低。
於是,苗溪子弟校也緊張起來,幹部子弟們在清源公社的知青點匆忙組織補習班,因英語教師緊缺,把在茶科所就業的周繼新請去輔導英語。周繼新因此放下鋤頭,擁有自己的一張書桌、一把藤椅,重新回到三尺講臺上傳道授業解惑,令我好生羨慕。我想起在城裡運垃圾時,撿到一位初中生的草稿本,作文全是假大空的口號,言不成章,代數作業錯誤累累,曾和盧澤民談起被荒廢的一代。如今我也快滿刑了,即使不能重操記者生涯,作一名教師也許是可能的吧?
透過十年後的第一次高考,機磚廠有兩位就業人員的兒子金榜題名,而幹部子女無一被錄取,此事引起轟動,其實也是意料中事。就業人員子弟自知除了埋頭苦讀,別無出路,讀書格外用功,練就的真本事一鳴驚人;而幹部子女成天遊手好閒,反正可以接班頂替,何必下死勁求學呢?
社會上春氣萌動,大牆內冷冷清清,每天還是強制勞動。令人壓抑的哨聲,啃玉米饃,吃老梭邊,數不盡的公差勤務,粗暴的斥責和吶喊,罰站罰跪等事仍不時出現,犯人們過著一如既往的日子。
一天我到新工棚瞭解情況,遇到景中隊長喝得醉醺醺的,看我不順眼,問我到此何事,我說:採寫稿件。他竟奚落說:“工棚有什麼可採訪的?不是殺伙食,就是搞勾扯?你這個臭老九,什麼事瞞得過我?”我怒火陡起:“臭老九怎麼了,只有‘四人幫’才這樣侮辱知識分子!”他滿臉豬肝色,怒不可遏:“你敢說我是‘四人幫’,你這是攻擊誣衊,我要跟你算總帳。”我一邊勞動,一邊與他對峙,他暴跳如雷:“你聽著,晚上我要給你取重!”
晚上,黃幹事正領導學習,喊人讀報,景眼鏡如期而至,坐下就喝道:“王地山,你給我站起來,向我深刻檢查,我不相信我一箇中隊長治不了你。你是什麼東西,敢和我頂嘴?”我也來了倔脾氣,不甘對我人格的侮辱。雜務組的人都勸我認個錯算了,我預感到景瘋子的勁頭,你越認錯他越張狂,這個錯不能認!他頂多出手打人,那他就違反了毛主席的重要指示,就輸理了。黃幹事也感到這樣僵持下去無法收場,便出去把陳幹事搬來,陳百愚和景眼鏡是同時從平泉調來的,能控制這場面。只見陳幹事進來後,坐在景眼鏡身邊,說道:“王地山你在我隊搞宣傳工作還是很有成績的,但不應和幹部頂嘴,你下去好好思索一下。”接著拉住景眼鏡說:“我還有個事要和你商量。”輕輕地把對方拉出會場,一場大禍才告平息。
12月初,隊上發放1977年度的勞改棉衣。黃幹事按雜務組的老規矩,明年滿刑就業的犯人,今年發給全套棉衣棉褲棉花和被套,因一個人初就業,每月只有二十幾元工資,除了交伙食買些補充食品,就所剩無幾了,實在無錢購置衣物鋪蓋,因此,勞改隊裡不乏就業多年仍身穿破舊不堪的勞改服的“黴和尚”。我深感前途未卜的渺茫。於是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