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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種顧慮打消了,覺得我國農業有了出路,這就是農業學大寨,發揮陳永貴窮則思變、甩開膀子大幹的精神,對中國未來的發展也有了信心。我剛說完,便得到趙股長的讚許,說我發言聯絡思想實際,敢講真話,也有深度。他和朱慶豐咬了咬耳朵,朱立即囑我為《新生報》寫一篇學習體會。

這些天,市大監的伙食開得不錯,米飯軟硬適度,菜餚也油爆爆的,每餐都變花樣(後來聽人說,這段期間監獄的伙食費大大超支)。休息時間犯人在院壩內自由交談。不同單位的犯人閒聊,也無人干預。

活動安排得緊湊而又寬鬆,每晚都有文娛節目。第一次晚會是看電影《紅色揹簍》,影片描繪山鄉一位供銷社售貨員,立志為人民服務,認真讀毛主席著作,揹著紅色揹簍辛勤跋涉的故事。當時社會上已盛行讀毛澤東著作,宣傳毛澤東思想是糧食、空氣和方向盤,是精神原子彈,掌握了它就能戰勝一切。

我和朱幹事進過一家書店,除了毛著選讀本、單行本和常見的宣傳材料、《中蘇論戰文輯》,科技書籍和文藝作品都較少,馬列原著也找不到,比我們l3隊醫務室兼管的圖書室豐富不了多少。我大為驚奇。物質的豐裕和文化的沙漠形成強烈的反差。這是怎麼了,人們都不想讀書購書了嗎?我們在順城街轉悠,街道熟悉而又陌生,很想遇見一位熟人,又怕遇見熟人;離開社會已近八年,對社會很隔膜了,似乎成都不是我的家,苗溪才是我的家……

參觀成都動力機械廠用了一天時間。我在荊竹壩生活過四年,這次重返舊地,彷彿有回家的感覺。參觀的重點仍是我最熟悉的發動機車間,似乎又新增加了一些車床,機聲隆隆,火花飛濺,正在成批生產1150型柴油機。車間裡又恢復了板報。車間人員大概有很多調整。我熟悉的劉福祥、何子英、唐俊、胡學江等都不見蹤影,莫非都調出了動力廠?只有過去屢遭批判,給陶先文寫過泰戈爾小詩的王良劍正在C63型大車床上忙碌著,他如今是車間的革新者和先進人物,見到我面帶微笑,頻頻點頭。令我興奮的是動力廠在國民經濟調整的新形勢下走上了健康發展的軌道。三車間一側的空地,即我曾在那裡種過菜的地方,矗立起新的技術大樓。中午休息時,我們集中在一個小院裡吃帶來的乾糧,幹部們都到食堂就餐去了。不少職工到我們這群人中尋找熟人。範芳泉高聲呼喊我的名字:“一大早就聽說你們要來參觀,難得在此見上一面。”他送給我一籃鮮蛋,並幫我一一裝進挎包,我趁機說:“沒有什麼好送你,只有一本毛主席著作。”裡面夾有夏聯松的家信。

到大邑縣安仁鎮劉文彩地主莊園參觀,也用了一天時間。正是春風桃李花開日,路上小春作物茂盛,一人高的油菜籽已經結莢,莊園門口公交車停了一壩,小商小販也不少。這個莊園是地主劉文彩解放前的公館,如今整修一新供遊人參觀,旨在進行階級教育,控訴地主階級剝削農民、過著奢侈糜爛生活的罪行。其中有劉家的中、西式客廳,劉文彩的臥室和其妻妾的臥室,40年代的舊轎車,以及僕人們的居室,存放糧食、鴉片和什物的地點。各種房屋約幾十間,其中有關押農民的水牢,從外面往裡看,只見黑洞洞的,似有水聲,還有劉家供奉菩薩的佛堂,佛堂後面的房間據說是劉文彩姦汙婦女的場所。

在出口處,是劉文彩的收租院,如今展覽著許多美院師生製作的泥塑,各式各樣的農民以及收租院中的管家、帳房先生、僱工的形象栩栩如生,不同的表情和性格,反映了劉家大斗進、小鬥出,剝削農民的反動本質。其中的管事是根據當時被管制分子曹某塑造的,曹某半年後被當作牛鬼蛇神判處十五年徒刑,送到苗溪l3隊勞改。他承認自己就是那個管事,但堅持說原來劉文彩的公館裡並無水牢,水牢一說是農村婦女主任冷月英控訴地主罪行時杜撰的。他還說。冷月英坐月子後不久就被關入水牢的情節純系子虛烏有,按農村舊俗,把剛分娩的女人關在自己家裡大不吉利。改革開放後,有人對此專門進行調查,認定曹某所言不虛。

在當時以階級鬥爭為綱的背景下。透過地主莊園對青少年進行階級教育,肯定有它的意義。我們這些參觀者對劉文彩的生活方式也是憎惡的,但其中有些說法,如說劉辦文彩中學的動機是為了挑選女學生進行侮辱,未免有些玄乎。追求享樂是人的本性,不僅地主階級如此,我聯想到蘇聯赫魯曉夫的別墅裡可以召開四百人參加的中央全會,可見其規模肯定比劉文彩莊園大得多,裝置也講究得多,即使李井泉經常主持會議的成都金牛賓館,肯定也比劉文彩莊園堂皇富麗百倍!

在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