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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洗後,菲洛米娜說她家就在街角,家裡有茶和火腿,還有蛋糕。馬拉奇問:茶?她說,是的,茶,你是想要威士忌吧?他說茶就很不錯,但他得先去找約翰。邁克艾蘭那傢伙算賬,那傢伙很失禮,沒有履行他的教父職責。安琪拉說:你不過是想找個藉口跑到地下酒吧去。他說:上帝作證,我現在根本就沒想到酒。安琪拉開始掉眼淚:在你兒子的受洗日,你還非要去喝酒不可。德莉婭當面說他是個討厭胚,可你又能指望北愛爾蘭人怎麼樣呢?
馬拉奇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停地倒騰著雙腳,把帽子拉低遮住眼睛,兩手往褲袋裡一插,嘴裡嗯啊著,標準的安特里姆郡偏遠地區那幫人的作風,然後他轉過身,快步走上法庭街,直奔大西洋大街的那家地下酒吧。他確信,他們會看在他兒子受洗日的分上,免費招待他一次。
在菲洛米娜的家裡,姐妹倆和她們的丈夫又吃又喝,而安琪拉卻坐在角落,抹著眼淚照
顧孩子。菲洛米娜的嘴裡塞滿了麵包和火腿,呼呼隆隆地對安琪拉說:這就是你犯傻的後果,還沒等下船,你就被那個瘋子迷住了魂。你應該單身,要是把這孩子送人領養,你現在就自由了。安琪拉哭得更厲害了。德莉婭發起了進攻:噢,別哭了,安琪拉,別哭了。不能怪罪別人,只能怪你自己,是你自己跟一個北愛爾蘭酒鬼找上麻煩,那傢伙看上去甚至不像個天主教徒,行為還怪怪的。我想說……說馬拉奇身上絕對有長老會教徒的味道。你給我閉嘴,吉米。
我要是你,菲洛米娜說,我一定不再要孩子了。他沒有工作,所以沒有錢,而且像那樣酗酒,永遠也不會有錢,所以……別再要孩子了,安琪拉,你聽明白我說的了嗎?
是的,菲洛米娜。
一年後,又一個孩子降生了。安琪拉按照他父親的名字,叫他馬拉奇,並給他取了一箇中間名哲拉,那是他叔叔的名字。
麥克納馬拉姐妹說,安琪拉是一隻光會下崽的兔子,她們不想再跟她有任何關係了,除非她有一天覺悟。
她們的丈夫欣然同意。
在布魯克林的克拉森大街的廣場,我和弟弟小馬拉奇一起玩耍。他兩歲,我三歲。我們坐在蹺蹺板上。
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小馬拉奇升上去。
我跳下來。
小馬拉奇跟著落下來,蹺蹺板砸在地上,他尖叫著,用手捂著嘴,那裡流血了。
啊,上帝,流血可不是件好事,媽媽會殺了我的。
媽媽正從廣場對面走過來,她的大肚子讓她步履艱難。
她問:你幹了什麼?你對這孩子幹了什麼?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我不知道我都幹了什麼。
她揪住我的耳朵:回家,睡覺去。
睡覺?大中午的天?
她推著我朝廣場的大門走:快走。
她抱起小馬拉奇,步履蹣跚地走了。
我父親的朋友麥克阿多利正站在我們那棟樓的外面,他和妻子敏妮站在人行道邊,看著一條躺在陰溝裡的狗。那狗的腦袋上全是血,跟小馬拉奇嘴裡流出的血的顏色一模一樣。
小馬拉奇身上有狗那樣的血,狗身上有小馬拉奇那樣的血。
我拽住麥克阿多利先生的手,告訴他,小馬拉奇也有狗身上那樣的血。
噢,他是有,沒錯,弗蘭西斯。貓也有,愛斯基摩人也有,都是這樣的血。
敏妮說:得了吧,丹,別嚇唬這小傢伙了。她告訴我,這條可憐的小狗被車軋了。臨死前,它從街上一直爬到這兒。它是想回家,這個可憐的小東西。
麥克阿多利先生說:你最好也回家去,弗蘭西斯,我不知道你把小弟弟怎麼了,你媽媽領他去醫院了。回家吧,孩子。
小馬拉奇會像這條狗一樣死去嗎,麥克阿多利先生?
他只是咬破了自己的舌頭,他不會死的。敏妮說。
那為什麼這條狗死了?
它到死的時候了,弗蘭西斯。
公寓裡空蕩蕩的,我在臥室和廚房裡徘徊,爸爸出去找工作了,媽媽和小馬拉奇在醫院裡。我希望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