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如果是那樣,雖然心裡不好受,他覺得還是應該忍耐一些。
是的。兒子毫不妥協地朝他點點頭。
王祈隆沒說話,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也許他們這一代人就是這個樣子,正像兒子跟他說的,如果對年輕人的事情你理解不了,那你一定是老了。
他輕輕地嘆出了一口氣,誰沒年輕過呢!
他不想破壞自己難得的好心情。王祈隆在那個禮拜天連對許彩霞都是溫和的,許彩霞是他兒子的母親,她確實為兒子做出了很多犧牲。王祈隆更想對他的兒子溫和一點。
下午三點鐘,王祈隆撥通了安妮的手機。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他故意告訴她他是在家裡過的週末。安妮果然顯得很失望,安妮說話的語氣都是懨懨的。安妮說,隨便你了。
然後,她好象覺得不解氣,又追了一句,誰有個那樣的老婆,還捨得放棄回家過週末呀!
王祈隆說,安妮,我要過去看看你。
幹什麼?補償我嗎?
安妮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從那天晚上之後,他們已經有十多天沒有聯絡了。王祈隆每天都在關注著安妮有沒有走。每一次都是這樣,安妮的安靜反而讓王祈隆有點兒失魂落魄。
屋子的門窗都是大開著的,王祈隆進去先把客廳的立式空調開啟,把敞著的門和窗一一關上。在陽城,無論他和安妮出現在什麼地方,他都有一種不自覺的主人的感覺。到了北京或者換一個地方,這種感覺就找不到了。王祈隆去的時候,安妮正在和一個人通電話。王祈隆進來,她就改用了英語與對方說。安妮以為她換了英語,王祈隆就聽不明白了。其實王祈隆的英語底子很好,雖然時間長了忘得差不多了,但還是能聽懂一些。就是聽不懂他也能看出,不是一般的關係。安妮的語氣是撒著嬌的,這讓王祈隆覺得心裡很不舒服。那種感覺是沒有原由的,卻又是本能的和固執的。
哈,原來他們換了英語,是專門來對付我的!王祈隆的心底竟然泛上一股子莫
名的酸楚來,想想剛才說的不讓安妮吃醋的話,覺得可憐的其實是自己。他過去開啟電視,看著新聞,不再聽她們煲電話粥。
安妮終於講完了,她回過頭來看著王祈隆,她眼睛裡有一種陌生的東西,讓他心裡更不舒服。
他想起了那個夜晚,心裡說不清楚是僥倖還是失落。但他從安妮的臉上,什麼都看不出來。安妮不說話,從裡屋把裝滿酒的推車拉出來,揀了一瓶干邑開啟。然後,她用兩隻漂亮的杯子把金黃色的像蜂蜜一樣的液體傾下去,像是專門要聽那種聲音似的。王祈隆也不說話,接過去一口就幹了。安妮沒有,她只是握在手裡溫著,看著他不說話。
哈!表情是憐憫還是寬容?他可以整箱整箱地送她這種酒,同時還得接受她的這種寬容——這個時候的他,已經沒有興趣再表演什麼品酒的技巧了。她曾經暗暗吃驚王祈隆對各種洋酒的稔熟。但王祈隆卻從來不賣弄這些。
當酒精開始發揮作用的時候,他已經重新鎮定了下來。那個時候,他對安妮的心,不再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純粹的情慾,而似乎是一種不甚明瞭的情緒對抗另一種情緒的戰鬥了。
王祈隆是突然之間明白這個事實的,他和安妮之間從頭到尾都是在進行著一場較量。他也許暫時還是勝利的一方,但稍不留神他就會輸得一敗塗地。而且,他似乎明白了,他昨天回家去見許彩霞,實際上就是為了給今天的這場戰鬥做好儲備。王祈隆心裡有了底氣,他微笑了。王祈隆用慣常的那種輕鬆的口氣說,安妮,沒話說了?
安妮說,你想聽什麼?說我愛你嗎?
安妮說完突然把目光低了下去,低到屋子外面的泥地裡去了。她說,是的,我愛你。我愛上你了王祈隆,哥哥。
安妮的話讓王祈隆有了一些羞愧,他那種自豪感一下子就消失了。內心的熱浪翻湧上來,他絲毫都沒有猶豫地走過去,他托起她那嬌媚的柔嫩的肢體,他願意為之付出生命的女人啊!他要跪在她的跟前,用滾燙的唇吻遍她身體的每一條曲線。他要告訴她,他有多麼愛她!
王祈隆只是想了想,王祈隆卻沒有真的這樣做。王祈隆在看著安妮的時候看見了一個晃動的人影兒,是他的奶奶。他的奶奶藏在安妮的背後歡天喜地的看著他。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快樂的奶奶,他動都不敢動一下,他惟恐稍有不慎,就會把奶奶的快樂弄不見了。奶奶的臉慢慢地變得冰冷,他聽到她說,隆兒,我幫不了你了!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他用他那雙要托起安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