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紙裡發現一個牛皮紙的信封來。信封裡面是整齊的一沓人民幣。摒著呼吸數了,一共有八百多塊,這才看清楚了信封上寫著工資、煤氣、醫療費,獨生子女費之類的東西。許小虎看不明白,他因而也不能明白,這信封裡裝的是一個人一月的工資。
許小虎把包埋在麥秸垛裡,把錢分開裝了,弄乾淨身上的草,到大路上攔了一輛往他們縣裡去的客車。在縣城換了一次車,回到家天已經擦黑。許小虎突然沮喪地想起來一件事情,他把給爺爺買的撓癢筢,還有給奶奶買的敲骨錘,給忘到麥秸垛裡了。
許小虎回家就躺下了,一連昏睡了三天。他發燒,說胡話。他不停地說,不是我!不是我!把大家嚇得一驚一炸的。爺爺說是受了驚。奶奶說,肯定是把魂兒丟到城裡了。城裡人都住在水泥盒子裡,挨不著地氣兒,不丟魂兒就怪了!奶奶堅定地邁著細碎的小步來到村口,朝著他回來時的方向悠揚地叫了起來:
虎兒,回家!
虎兒,回家來吧!
虎兒,回家來啊!
這頭睡虎終於被他的奶奶喚醒了。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給姑姑打一個電話。
許小虎騎著車子跑到鄉上,那時刻他覺得自己再也不是一個被人看不起的孩子,他已經是個頂天立地敢作敢當的男子漢了。
許彩霞那天由於心情不好,沒頭沒腦地把侄子給攆走了,侄子走後她立刻就後悔了。孩子大老遠地來了,且不說心疼自己家的骨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