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主義了,他忽視了文明進步是需要有一個過程的,大青瓜還沒熟,你就想摘吃。他不瞭解,現實的就是合理的,這個社會發展中的真理。”
以前,白東明也偶爾聽人說過,馬家這位公子哥,如八旗子弟般出奇地放蕩,什麼話都敢說,什麼點子都敢出,什麼事都敢做,沒想到受了一次處分,還能有如此識見。馮其山這番話,雖是借說公孫龜年引出來,但他表達的總體觀點,卻也是白東明深為贊同的。如同白東明總覺得,同與公孫龜年有一種心靈相通之感一樣,聽馮其山這麼一說,也油然產生同樣的心靈相通之感。於是,談話的興致,也油然高漲起來。
白東明說:“其實,代溝之說,並不是一個準確判定的前輩與後輩思想價值觀分野的前提。我記是誰說過,是不是魯迅說過,記不清了,難道青年就都是天然革命的嗎?老人也不能一概而論就保守僵化!”
馮其山點點頭,顯然同意白東明觀點。
“是呵是呵,高大印唐風與我家老爺子是戰友是同輩,可他們就與我家老爺子不像一條代溝裡的。不過你不要忘記,人治是我們的傳統,不僅是新傳統而且是老傳統,幾千年的老傳統。突岀政治、政治掛帥早就不新鮮,孔老夫子一部《論語》,被奉為半部就可以治天下,全是這一套。你沒見,高大印不當省委書記才幾天,新書記一來,就要把大名鼎鼎的馱夫,押上審判臺了?馱夫,噢,還是正而八經地稱他為公孫龜年同志吧,這小子確實眼光很毒,其實他的那部《天眼》的深刻性,如果比起他前不久岀版的新長篇小說《國家公務員》來,簡直就如一方小水泊了。這部《國家公務員》那才叫汪洋大海,真正地廣大與深刻。”
白東明吃驚地說:“這部書你也看了?”
馮其山說:“你以為我馮其山,就是人們傳說的八旗子弟?馱夫的所有著作,我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一個字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拉下地拜讀過。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如果不是他的《天眼》與我有關涉,拿我墊底,我稱得上是他的一個最崇拜最忠誠的讀者和觀點贊同者。他的這部新書《國家分務員》,可真稱得上他的一部謝世之作,一部了此終生也不遺憾之作。以我個人看,甚至可稱作當代中國最偉大的一部現實主義作品,是可當時代碑銘、歷史鏡子用的。”
白東明大為驚訝:“何以見得?”
馮其山說:“他的這部書,關注和思考了一個我們黨雖然自已意識到了,但總好像又不能明說,許多人也意識到了,又不敢明說,一個重大的核心問題。那就是共產黨作為執政黨,作為自己給自己定義的惟一執政黨,任何別的什麼黨,都不能替代的希望永遠執政的執政黨,在領導中國社會發展前進中,如何把中國經濟建設搞得繁榮富強的同時,也使民主法制建設更為健全完善,黨自已的權力如何不被腐蝕不被質變?黨的宗旨與綱領再好,黨的執政權力缺乏好的有效的監督、制約,黨遲早是要變成寡頭專政黨的,變成新興資產階級代表的。我們又不想搞西方那種政黨輪替執政方式,當然那種方式,也不一定就適合中國,但是誰來監督黨本身呢?理論上講,有人民的監督,不錯,很正確﹗但是,13億的人民怎麼有效地監督黨呢?靠等同於黨本身的紀檢委?人大?政協?檢查監察機構?那效果,我們不是天天都能看得到嗎?馱夫這傢伙有一個比方很形象,這種監督,不等於是一個人對自己的影子說,喂,你要好好監督我啊!……”
白東明大驚。白東明很願意與馮其山討論這一話題。
白東明說:“你是過來人,這點體會很深。”
可馮其山說了以上一席驚人之論之後,卻顯然不願意再談這種理論性話題,猛吸一口煙,叫道:“唉唉唉,老弟,咱們別搞理論研討會好不好?咱們說點別的好吧,你們那個龜峁莊的瘋美人呢,還是那個樣子嗎?”
既然馮其山已經堵了話頭,白東明也就不作討論之想了。
白東明說:“你是指陶重民前妻,宣素蘭?”
馮其山帶譏諷神情地笑了,說:“還能有誰﹗水泉彎蓮娃,龜峁莊女娃。龜峁莊漂亮女人雖然多,難道都瘋了不成?”
白東明說:“還是那樣子。”
馮其山嘆氣道:“姐妹倆號稱河陰並蒂美人花,我就納悶,一個規規矩矩的古典美人、高幹夫人,怎麼突然就出了那種事,瘋了?”
白東明說:“你覺得這裡面有謎?那不是你姐夫親自處理的嗎?”
馮其山說:“是啊!河陰縣公安局接到河陽縣公安局電話,說有人舉報,你們河陰縣一群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