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馮鐵山,是在做地下工作時改名叫馬斌的。
與馬斌一齊參加革命的戰友中,復員回來的,都說曾經見過他,他還活著,老婆也曾託人找過他,但沒找到,後來就傳說他犧牲了。但老婆不信,依然拖兒帶女過著艱辛的日子,等他。其實,當時的馬斌也是知道妻子兒女在等他找他的,但此時的馬斌,已非當年窮得叮噹響的那位貧農青年馮鐵山了。進了城,當了軍官的這位年輕老革命,滿腦子高梁花子已經被城市花花世界的風吹得盪漾無存了。馬斌是各種舞會各種慶祝娛樂場合的明星,也是欽慕革命英雄的女學生們心中追逐的白馬王子,更是那些雖被集中起來穿起統一號衣,接受改造的青樓風情手妓女們,蚊蠅一樣盯注的重點物件。土包子出身、擔任城市接收管制人員的副團職軍官馬斌,就是在1949年秋執行妓女改造任務時,丟魂失魄,和南方一座名城一位名妓,犯下他第一次桃色錯誤的。不過,那次他以權謀遮掩了過去。後來就不行了,妓女改造、遣散從良任務完成之後,作為那座城市警備部隊的一個副團長,他開始為自己物色開了正而八經的新夫人。家鄉農村那個黃臉婆令他想起來都生厭,同時他也放縱開了自己。他先後和追逐自己的十多名漂亮大中專女學生,進行性實驗,這些女孩子們中有幾個是持“性是愛情基礎”觀點的。這個觀點令他大驚失色,也令他頓開茅塞,他是打心眼贊同的。他從她們中選取了自己的如夫人,即他的第二個老婆,也即現在的老伴。這位與他正式結婚的第二夫人,就是後來為他生下次女馮其緩﹝即黃原老專員仝新的夫人��⑷��肫湓穿z即黃原新專員溫一方的夫人���託《�臃肫瀋降吶�恕�
但最終,還是東窗事發了。
原先馬斌對組織稱,自己沒有結過婚。哪想,受地方政府及他髮妻之託,查詢馮鐵山其人之事的,正是當年他的上級,時任警備部隊政治部副主任的唐風。與此同時,原來追逐過他,併發生過性關係競爭馬斌新夫人落選的女學生中,也有人揭發了他玩弄女性。更要命的是,結了婚的如夫人,還發現他和別的女人胡搞,醋意大發,和他鬧將起來,搞了個天翻地覆。他受了處分,留黨察看,副團連降兩級成副營,並貶到一所軍事院校,當了後勤助理員。馬斌這才正式和家鄉的髮妻解除了婚姻關係。從此,他立志改邪歸正,認認真真工作、生活起來,後來又得到提拔,由副營後勤助理員當了教務部正營政治協理員,但他記牢了一個名字,唐風。作為領導兼老戰友,唐風本來是可以保護他,甚至為他掩飾一下的。可這個枯瘦如柴的傢伙,這個平常就自恃有文化,鄙視他、批評他土匪習氣的傢伙,堅持要對他重處,甚至提出雙開除,開除黨籍軍籍,遺送回鄉。只是在部隊黨委,考慮到他是革命功臣,認錯態度又誠懇等因素之後,才從輕發落的。
哪想冤家路窄,就在馬斌由學校後勤助理員又升任教務部政治協理員,並定軍銜為少校不久,時任警備部隊政治部副主任的唐風,也調到這所軍校工作,並且又成了他的頂頭上司,定軍銜為上校,任教務部副主任了。
不過,終於馬斌等來了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
就在唐風調任軍校工作不久,大鳴大放的整黨運動開始了。
耿介的唐風,以他知識分子的良知良心和共產黨員的黨性,條分析縷,以毛澤東在黨的七屆二中全會上提醒全黨的“兩個務必”為基調,舉李自成攻敗垂成的例子,大膽提出,要全面剷除黨內濃重的封建主義思想殘餘,建言,我們共產黨務必實現由無產階級先鋒隊定性的革命黨,向代表全民利益做全體民眾先鋒隊的執政黨轉變。並警告說,忽視實現他所提出的“這個務必”,毛主席的“兩個務必”是不可能真正做到的,蹈李自成覆轍,遲早是不可避免的。唐風的發言,是口頭的也是文字的。這在他們的學校引起軒然大波,師生們討論得非常熱烈。大部分人持反對意見,這些人中工農出身者人居多,少數知識分子出身的持贊同意見。
馬斌開始持觀望態度,不是他沒有態度立場,他事實上也是持反對態度的,只是覺得自己文化低,又是帶罪之身,整風,自己本來就是物件,還是埋頭工作,少說為好。可是,這場整風,不知怎麼搞的,整著整著就變了味,最後演變成一場聲勢浩大的反右派鬥爭了,馬斌漸漸成為驍(饒)勇戰士。開始是以現身說法,以自己犯錯誤的沉痛教訓,聲淚俱下,證明“兩個務必”的重要性,當然也批評唐風,“另加的那個務必是脫了褲子放屁,自以為比黨高明”。這是貧農之子馬斌當時的原話,其實當時,他的那些罵人的話,比這還要粗野得多。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