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真像宣素蘭詩中形容的破傷風。
後來,省公安廳派工作隊來了,當時還不叫扶貧工作隊,而叫社會主義教育工作隊,是帶著5萬元的扶貧款來的,工作隊積極性很高,群從積極性也很高,於是村裡辦一座禮花廠,即炮廠,設想建成當年就能受益。為能夠當這個村辦小廠的工人,工作隊和村幹部挑了又挑、選了又選,選出50多名村中最精幹的小夥子姑娘,成為炮廠###職工,可誰曾想到,投產剪綵的鞭炮聲響過後,工廠的爆炸聲也隨即響了……
三千多人口的龜峁行政村,想搞村辦企業的路也給堵死了,而作為農民,想種田想打糧食,竟然也成了一條死路。
看到鄰省的大山叢中,竟然藏下這麼一個專門研究草的科研機構,遊僧般的宣石狗油然想到,龜峁莊何不搞成一個種草專業村哩﹗把那整整一架大山都種成草,可賣草,可賣山貨,可搞草編,可收藥材,可放牧。
其實宣石狗不清楚,小山窪裡的這所中國黃土高原草植被研究所,只不過一個空架子而已。由於經費不足,連工資都常常發不了,更不用說能搞什麼科研活動了。農村經濟體制改革深入發展,並向城市及非農業經濟領域開始波及不久,研究所內也開始了所謂改革。全所40餘名職工,包括行政後勤人員中的工人,都紛紛登臺演說,以“明白人”之姿參加承包競選。一個農大工農兵學員出身的助理研究員,以《走一業為主、多元發展科研路子》為題,取代剛由右派平反、恢復所長職務的老所長當了所長,誇下海口,要出多少科研成果,要搞多少經營創收,職工工作與生活條件要改善到什麼程度,並採取所謂自逼機制,主動要求不再要國家財政拔款,實行自收自支,自負盈虧,自主經營。結果把本來不景氣,但還能勉強開展一些研究工作的草研所,領導了個鳥獸散,試驗基地因分割承包,有的成了蔬菜種植場,有的成了花卉種植場,有的成了野生動物養殖場,還有的乾脆撂荒轉包給了農民作它途用,不少科研人員或辭職或停薪留職改行了、下海經商了,最後連新所長本人也撂了挑子,辭職,帶著騙取所裡的兩部大卡車去跑貨物運輸了。
當宣石狗走進這所科研所的時候,所裡只有三個人,即前任老所長,和兩名剛剛由當地農專分配下來的大專學生,算留守人員。
宣石狗走進只有一座三層小樓,孤零零被磚砌花牆圍嚴的小小院落,走進小樓。幾乎所有房間的門都鎖著,只有兩個房子裡有人,一個房子裡,有兩位年輕人正擺弄著一副撲克牌算卦。一個房子裡,一個形容枯瘦的老頭,正爬在一張破舊的寫字檯前寫東西。
宣石狗是循著有人聲的房子叩門的。應一聲請進,兩個盤腿而坐在木床上的男青年,同時抬了抬頭,問了句“新報到的吧?領導在東邊盡頭第二個房間”,就低頭不再理他,繼續幹自己的算卦營生。
宣石狗只好走出來,叩響走廊右手盡頭,第二個房間。
聽到請進的應允聲,宣石狗推門走了進去,裡面一個乾瘦老頭正在寫字檯上寫著什麼,見宣石狗進來,慌忙站起來身來讓坐。
乾瘦老頭問:“您是學校畢業新來報到的?”
宣石狗說:“不是。俺是來自費學習的。”
老頭露出吃驚的神色。“自費學習﹗學什麼?”
“學種草啊﹗”這是宣石狗臨時即興編撰的理由。
“這裡沒有辦什麼種草培訓班呀﹗”
“你這裡不是草植被研究所嗎?俺想自費學點種草知識哩。”
“唉呀,這哪兒還能叫研究所喲。”
老人儘管如此說,但宣石狗看得出來,老頭顯然對他這位不速之客的突然造訪,是興奮的。老頭站起身來,又是讓座又是親自倒水。老頭真瘦呵,令宣石狗油然想到,在大姐家看電視時,看到的那位相聲大師馬三立。
…………………
聽到這裡,公孫龜年急忙問:“老頭叫什麼?”
宣石狗說:“名字很有意思,姓黑,叫黑太亮。”
公孫龜年問:“他還有別的名字嗎?解放前參加工作的老同志,往往有好幾個名字。”這時他想起那天禾場上遇到的怪老頭,也想起老總編唐風。
宣石狗說:“不知道,沒問過。”
宣石狗奇怪地看著公孫龜年,似在說這同人家名字有何關係。
公孫龜年看出宣石狗心中的疑惑,解釋說,“我的前任,《場》雜誌總編輯唐風,有個孿生弟弟叫唐雨,也是一位有名的大科學家,就是研究動植物生態學的。弟兄倆都曾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