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真正的修行者機構。
他們這種雖是道士,卻也只通幾片經文罷了,哪裡懂得修行,在靖人司的修行者眼裡,與普通人也沒什麼區別。
年長道士渾身發抖:“原,原來是上仙法駕,小道的伎倆,上仙怕是進門便知曉,只是一直未揭發出來,等到小道黑了心,真起了這害人的念頭,方才揭發!
小道願以死贖罪,求上仙莫要牽連我這徒兒,求上仙饒他,求上仙饒他……”
說話之間,年長道士抓起一片瓦碗碎片,便往自己喉嚨割去。
道童龍瑞大驚,忙去撲抓,卻哪裡來得及。
周虞指尖輕輕一彈,一股勁氣破空,咔吧一聲,便擊碎萬碗碎片。
他淡淡說道:“我念你本不是惡人,且有慈悲之心懷,養育這少年長大,你哪隻手下的毒,便自己斷掉,從此長長教訓,絕了壞心!
往後,只把從前出家人的慈悲心恢復過來,縱然生活得不容易,但總不至於傷天害理。”
“啊這……”年長道士震驚不已,一時失語。
上仙竟繞過了他?
道童龍瑞反應更快,跪地連連磕頭道謝。
年長道士痛哭,毫不猶豫,拾起一旁的胡凳,右手運力,咔嚓砸在自己左手上,頓時疼得冒冷汗,卻一言不發,只是跪地叩頭。
周虞轉身看向廟內,那一尊巍峨的泥塑像,漠然說道:“這裡是聖王廟宇,我於聖王面前,饒恕你的罪過,便是官家知道了,也不會再定你的罪。”
“謀害大唐靖人司仙官,當誅,且連坐三族。”
忽然,一個冷冷肅殺聲音傳來。
一名女子,從山下走來,幾步便跨越山和雪和乾枯的無邊蕭木,來到禹廟,下達冷漠的裁斷。
周虞轉身,定定看著她,冰冷說道:“我以天子杖裁斷,你……閉嘴。”
女子盛裝雍容,儀態秀美,相貌純麗,更像是一位大唐名流貴婦,而不是一位生殺予奪,裁決一道之地的靖人司司主!
大唐靖人司江南道司主,燕仙姑!
“你除了用天子杖唬人,還會什麼?”
燕司主凌厲道。
“我覺得足夠了。”
周虞說道,
“燕司主既然到了,應該可以回答我此前的問題。我有一個姓燕的人要殺,還有一頭龍要屠,我可以給你個面子,其中一個暫時不殺,你選哪一個?”
燕司主說道:“你在來會稽的途中,不是已經誘殺了一頭龍?”
“它不算,小龍耳。”
“你們蒼梧……一貫如此。”燕司主不悅說道,“這就是高祖皇帝為何要起靖人司,絕了你們蒼梧與李唐朝廷合作謀萬世基業的緣故。”
周虞又獲知一條訊息,於是說道:“首先,我不是蒼梧的人;其次,事實證明,不和蒼梧合作,李唐確實得不到萬世基業。”
“哈!”燕司主仰頭笑了一聲,“和蒼梧合作,便能謀萬世之基?”
周虞是個誠實的人,認真答道:“不能,這涉及到一個歷史和社會學,以及統計學等等的相關問題,比較複雜,可以總結為歷史週期律,確實不為人力所變更。
就算是蒼梧,在我看來也無法違逆。”
“不錯,那是天道!天道,怎麼逆?”
“如果蒼梧不行,那靖人司就行嗎?有區別嗎?”
燕司主淡定說道:“其實沒有。”
“那還有什麼意義?”
燕司主沉聲說道:“所以,設仙舉是正確的道路,是足以繁榮修行,締造前所未有之盛世,使天下承平,萬物蒼生走向共榮的唯一方法。”
周虞震驚說道:“我本來就認為,以你的身份、修為和心境,怎麼可能看中一頭老而不死的惡龍,人龍苟且?
想不到,原來你們是志同道合,有著共同的理想,並且為之奮鬥。失敬,失敬!”
燕司主眼神微微閃爍,漠然道:“你懂什麼?”
“我就是懂得還不夠多,所以不願意做旁人的棋子,想自己走一步棋看看。”
周虞解釋說道,
“事實證明,我應當走這一步,否則的話,你腹中孩兒的父親,怎麼會讓它的侄女送上門來讓我殺?
我若不走這一步棋,此時此刻,我和她恐怕已經在江寧的亂戰之中,要麼被殺,要麼不得不借蒼梧的力量對抗你們,然後永久的做一顆老老實實的棋子。”
“你說得對。”燕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