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大臣竟然被稱作“烏龜王八”,可見這些傢伙都是些什麼貨色。
不過說歸說,王應熊畢竟是做過內閣學士的人。崇禎十一年,李自成入川,綿竹的退休輔臣劉宇亮全家被殺,結果四川巡撫黃維章遭到皇帝下旨痛斥,剿匪工作一完,就匆匆調離四川,據說至今還在京中賦閒沒有安排工作,就是此事影響到前程。目前四川新任巡撫尚未到任,重慶知府王行儉備感壓力沉重,好在他與王應熊有拐彎抹角的親戚關係,於是一個要保官,一個要保命,王行儉抽調精兵強將,護送王應熊往忠州“訪友”,其實是託庇於忠州總兵、女都督秦良玉的治下。王守正是王應熊的侄孫,也在此行之列。
劉懷卿的家世不能跟王守正比,不過他的行蹤跟王守正倒是保持了一致。劉家是重慶的富商,家族生意遍佈重慶及周邊各地,戰亂將起,這些生意需要有劉家子弟親自監控,劉懷卿是長房長孫,有權享受特殊待遇,於是便隨王家的大隊人馬來到忠州,直到搖黃進軍川中的訊息傳來,方才從忠州返回重慶。
跟這兩個溫室裡的花朵比,我的經歷自然是豐富多采。我從北碚之行說起,一直到凱旋班師進入朝天門,這兩小子聽得一愣一愣的,豎著大拇指,不住聲的誇我有本事有出息。說話間,我們已從通遠門進入重慶城,劉懷卿帶著我們,東一拐、西一轉,一盞茶的時間過後,我們來到一所青磚小院門前。
這是一所略顯敝舊的古民居,有圍牆,有院落,房子的面積不算太大,不過裡面收拾得非常整潔,在正堂客廳的牆上還掛了字畫,古色古香,一看就是值錢貨。
我以為這是劉懷卿住的別院。這些富家子弟,除了本家的住所,很多人在外面都有別院,有的是家族產業,有的是為了出入方便自己購買。但我錯了。劉懷卿拍了拍手,兩個丫環模樣的女子撫著膝蓋一溜小跑著來到堂前,劉懷卿說:“這位就是你們的新主人,李嚴李公子,還不趕快行禮!”
兩個丫環瞥了我一眼,咕咚跪下就猛磕頭,我趕緊把她們拉起來,同時問劉懷卿怎麼回事。王守正笑道:“李兄不必慌張,老劉此人最是勢利,他送你房子,自然是有求於你。”
我說大家好兄弟,有事說事,能幫忙自然幫忙,何必這麼客氣?劉懷卿怪道:“不過是一所舊房子,又值不了幾個錢,李兄如此做派,分明是想拒人於千里。”
舊房子不值錢?在我那個時代這種獨門獨院的房子就是別墅,把我全家賣了都買不起!但是當著劉懷卿的面我也不便過於小家子氣,直到劉懷卿去外面幫馬超安置親兵,我才拉住王守正詢問究竟。
王守正告訴我,這套房子真的不貴,不過花了兩百兩銀子,而且還搭兩個丫環(我的天,買一送二,現代人羨慕死)。至於那些字畫,都是今人仿古的玩意,價值不會超過十兩。王守正給我透了個風,劉懷卿送房子給我,主要是聽說我與趙謙的關係非同尋常,趙謙除了巡撫特使的頭銜,同時也是湖廣的鉅商,更讓人心生嚮往的是,他在官商兩面的人脈非常之廣。劉家以前在湖廣各地開了很多商號,崇禎農民大起義,這些商號要麼被毀,要麼形成死帳爛帳收不回來,如果趙謙能夠伸伸手,劉家就完全有可能在湖廣東山再起。
“原來老劉打的是這個主意啊!”我不禁感嘆商人的算盤打得精,花出去兩百兩,收回來的卻是十倍甚至百倍以上,誰說古人都是呆子,只能任由現代人利用,眼前就有個古人準備利用我。
王守正咬著耳朵跟我說:“不能便宜那小子,你叫他把梅仙姑娘給你贖出來。”
我眼前一亮。梅仙淪落風塵,我早想救她出苦海,只是心有餘力不足,眼下正是一個機會。
不一會,丫環開始上酒上菜了,因為要跟劉懷卿討價還價,我不想讓馬超聽到,便故意支他出去找洪春雷。馬超走後,劉懷卿果然提出要我給他引見趙謙,我也趁機提出條件,要他給我贖梅仙,王守正也在一旁敲邊鼓,說不過多花一千銀子,對於劉家九牛一毛,卻成就了一對有情人,又與趙謙結下善緣,這筆交易打著燈籠都難找。劉懷卿苦笑,他已知道誰出賣了他,既然話已說到這份上,他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
目的達到,接下來的酒自然喝得特別痛快。作為回報,我也答應劉懷卿,儘快安排趙謙跟他見面。
酒過三巡,馬超回來了。很奇怪,洪春雷等人並不在我留給他們的房子裡,據街坊說,他們昨天確實回去過一趟,但沒過多久又離開,而且一去就沒有回來。
洪春雷沒來也好,要知道我一直把她當作幻想物件,如果讓她知道我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