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城外校場,趙軍的新建講武堂成立了。
講武堂一期士子,一共五百人,其中三百二十人是透過武試進來的學子,一百八十人則是從駐紮幽京兩大府軍翊衛,武衛兩軍中將官選拔的。這些將官都是在作戰中功勳卓著的將官。
而在朔風勁吹,鵝毛大雪飄下,站立在校場的五百名講武堂新生,身上都是覆蓋了一層白雪。他們左右都是講武堂的教官,他們也同新兵這般一併在雪中負手站立。
來濟自考上郡武試後,也被選拔來此,與他的兩個好朋友張文瓘,孫處約分道揚鑣,走上一條不同之路。來濟本以為自己身為來護兒之子,將門世家會別有優待,哪裡知道什麼都沒有。
在天寒地凍之中。一陣馬蹄聲遠遠而來。
來濟眯著眼睛朝遠處望去,但見一名穿著戎服之人。從風雪中策馬而來,身後趙軍廷衛軍騎兵簇擁在後。
來濟沒有料到大趙皇帝。就如此出場,他以為李重九會坐馬車,或者玉輦而來。沒想到李重九就簡簡單單,輕騎簡從的策馬而來,連身上穿得也不是龍袍,而是將領受禮時候的戎服。
李重九到了臺前甩鐙下馬,動作極其嫻熟,這一技藝讓來濟差一點鼓掌喝彩起來,這位馬上得天下的皇帝馬術顯然十分高超。僅僅是這一手已是震服了來濟。臺下的新生。
“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五百新生一併對李重九致以軍禮。雄健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校場上回蕩著。
“起來吧。”
眾新生中不少人都是頭一次見到李重九,皆是激動不已。而來濟是第二次,不過在普救寺那一面,不過匆匆,李重九當時不過是尋李芷婉而去。來濟卻沒有覺得這位大趙皇帝如何,但今日一見,其雄姿實在是令他敬佩不已。
李重九走到上臺上。他的動作從容不迫,並帶著軍人特有的簡練,雙目審視起在場新生。
最後李重九大聲對新生道:“諸位請昂起頭來,看向朕。”
新生們則是各個挺起胸膛。
“諸位。今日是幽京講武堂開學的一日,也是汝等成為軍人的一日,朕既託名為講武堂山長。卻實際日後卻很少能有與諸位見面的地方,眼下就在此和大家說一說朕的心底話。”
李重九的聲音在空曠的校場上回蕩著。他的話抑揚頓挫。令每個新生不由將身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
“在說心底話之前,朕先問大家一個問題。你們來講武堂是為了什麼?在你們成為新生的第一日,你們好好想想這個問題,如果有的人,是為了升官,是為了發財,是以為能在這裡鍍金一層,回到行伍裡,更容易得到提拔和升遷,那麼朕告訴你們來錯了。”
李重九的話說得很嚴厲,在場不少士子事實上都有點這樣的心思,但聽李重九這麼說來,眾人露出點不自然的神色。
“子曰,士志與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朕知道你們這裡不少人,沒讀過書,這句話是孔子說的,意思是大丈夫若立下志向,卻穿不好吃不好為恥辱,那這樣的人不配與我說話!”
眾新生陷入了沉思之中,風緩緩的吹著。
“大丈夫立下志向,就是守得住清貧,不能在意他人指指點點,甚至有時候還要受辱。知道朕最佩服漢朝哪一位將領嗎?朕最佩服的是韓信,大丈夫含怒而不發,故而韓信能忍胯下之辱,為了一時之氣,拔劍而起與人爭鬥的就是莽漢。大丈夫能忍天下之不能忍,故能為天下之不能為之事。”
說到這裡李重九頓了頓,又道:“朕還佩服一人,這人名氣遜色韓信多,不過同樣令人朕敬佩。此人名為唐雎,乃是戰國時魏國策士。他手無縛雞之力,卻敢替魏國出使當時的強秦。當時秦王要取魏國五百里地,魏國不肯,秦王怒著威脅唐雎說,你聽說過天子之怒嗎?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唐雎平靜地說,那大王聽聞過布衣之怒嗎?”“秦王冷笑說,布衣之怒不過免冠徒跣,以頭搶地耳。唐雎說不,布衣之怒,專諸刺王僚,聶政刺韓傀,要離刺慶忌,此三人者,皆布衣之士也,懷怒未發,休寢降於天,今日再與臣就是四人。”
“說到這裡,說完唐雎目視秦王,拔劍而起道,‘大王,若士發怒,必伏屍二人,血濺五步,天下縞素。’”
眾新生聽李重九的話都是入神,甚至連大雪覆身,也是不聞不覺。唐雎布衣之勇,振奮人心。
這時候李重九身軀挺得筆直,正色道:“諸位,韓信能怒而不發,唐雎則有布衣之怒,二人同樣令朕敬佩,你們之中有讀書計程車子,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