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宗正府。
劉焉下了朝,一臉怒氣地回到府中。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何進這個武夫,竟然如此不把老夫放在眼裡!”劉焉大怒道,“他是忘了,老夫這個宗正的差事還沒卸任呢!”
管家和下人見劉焉正在氣頭上,哪個敢近前去觸黴頭,一個個躲在一旁,不敢靠近。
這時,門外走過來一個身長八尺,長相魁梧的中年男子,見狀道:“怎麼回事?”
“鄒將軍,大人從下朝回來就這樣了……”
“你們先下去吧。”那人說著,邁步進了廳堂。
“大人。”那中年男子朝劉焉拜道,“不知是誰惹大人發這麼大火?”
劉焉轉過身,見到那人,方才平息了些許,道:“鄒靖啊,坐吧。”
這中年男子名叫鄒靖,曾任破虜校尉,劉焉任幽州太守時他便在帳下聽用,是劉焉十分信任之人。
鄒靖坐下道:“大人,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如此動怒?”
劉焉嘆了一聲,道:“今日早朝,陛下下旨,封那魏郡太守張塵為平北將軍,領冀州牧。”
鄒靖聽罷一驚,道:“可是那擊破了十萬黃巾賊眾的魏郡太守,張子凡?”
劉焉點點頭道:“不錯,正是此人。”
鄒靖道:“大人,此人的名號,卑職也有耳聞。聽說他不但大破黃巾,還曾以數千兵馬,馳援被黑山軍圍困的癭陶,一戰大敗五萬黑山軍,斬殺四名賊將!此人的才能,可堪大用,出任州牧也是合情合理。”
“這些,我自然知道。”劉焉嘆息道,“只是陛下對他稍加封賞也就罷了,就是封他個‘平北將軍’也無妨。這冀州牧何等要職,豈能輕易許給一個外姓呢?”
“原來大人是因此事不快。”鄒靖道,“但卑職覺得,此人既然能力出眾,掌一州之地豈非也是朝廷之福,百姓之福?”
劉焉嘆了一聲道:“鄒靖,你有所不知,老夫建言‘廢史立牧’一事,也是經過反覆思量,深思熟慮的。老夫安能不知州牧之制的弊端?州牧,掌一州軍政大權,位高權重。治下官吏、軍事、民生皆由己出,若是控制不當,便會成為割據一方的諸侯。老夫提此建議之時,說的是令宗室重臣出任該職,因為宗室之人斷不會叛漢,即便成了諸侯,這天下依然還是姓劉的。可一旦讓外姓之人掌權,今後萬一有異心,豈不釀成大禍嗎?”
鄒靖聽罷,方才恍然,當即點頭道:“大人所慮甚是。”
“陛下一意孤行,又有何進和袁家作保。此例一開,日後外姓之人豈不人人可擔此位?長此以往,天下恐將大亂吶!”劉焉輕嘆一聲,“若是日後諸侯割據之勢形成,必將威脅皇權,老夫便是大漢的千古罪人吶!”
鄒靖略一沉吟,道:“大人覺得,那張塵會對漢室不忠嗎?”
劉焉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老夫今日親眼見了此人,你可知,他還不到二十歲,如此年輕,便立下這等大功。今日在朝堂之上,他言行得當,絲毫沒有初次上殿的緊張與窘迫,單是這份心性,就不能不令人佩服。而且,他來洛陽不過短短數日,竟能讓何進與袁家聯名為他作保,此人背地裡究竟使了何種手段?這樣的人,怎可不防啊?”
鄒靖聽罷,沉思半晌,道:“大人,既然如此,不如……”
鄒靖眼露殺機,用手在頸間比了一個“殺”的動作。
劉焉卻是搖搖頭道:“哪有這麼容易,他聖眷正濃,陛下才下旨給他加官進爵,這個時候豈可下手?”
“可在他返回冀州之時,於半途截殺!”
劉焉聽罷,眼神中閃過一絲精芒,沉思片刻道:“可是,據說此人武藝不俗,誰能殺之?”
鄒靖思索片刻,笑道:“大人,有一人,定能成事。”
“哦?是誰?”劉焉急忙問道。
鄒靖道:“大人可還記得,涿郡劉備,劉玄德?”
“劉備?”劉焉道,“我自然記得,你是說,他能替我們除掉張塵?”
鄒靖道:“劉備有兩個結拜兄弟,一名關羽,字雲長,一名張飛,字翼德。此二人皆有萬夫不當之勇,有他們三人出手,還怕殺不了這個張塵嗎?”
劉焉搖了搖頭道:“玄德為人,我自知也。他素行仁義,怎肯造無名之殺孽?”
“不然。”鄒靖道,“玄德固然仁義,但在他心中,將漢室看得更重。倘若大人對其言明利害,並咬定那張塵素懷野心,久後定有不臣之心,玄德即便冒天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