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試試能不能在墨行開闢新的售賣銷路,但在此之前,我得能先找到個願意跟我合作的制墨名家。”
“開闢個新銷路……行,那你要的這些東西,我回去立馬著人給你整理一份能用的物料出來。”程明業點頭,他倒沒多問小姑娘那個“新銷路”具體是些什麼,“你還有別的需要嗎?”
“沒了,大伯,就這個住址最為麻煩。”程映雪誠懇搖頭,“其餘的我自己看著處理就行。”
“好。”程明業甚為鄭重地一收下頜,眼中不期然便有了幾分淚意,“那雲娘,從今往後,你多加保重。”
小姑娘應聲微怔,半晌方回過那個神來。
——她從前跟她大伯爭鋒相對得久了,這會叔侄二人冷不防靜下來好好談心,她竟還一時間有些不大適應:“……我會的,大伯。”
“您也多多保重。”
程映雪話畢抱劍逃也似的離開了遊廊,血脈親情一向是這世間最難解釋的事情,而她亦不敢在這停留太久。
在剛得知阿姐的死訊,和初初聽到她那門婚事的時候,她也曾真心實意地怨恨過她的大伯。
但這種怨恨,卻又在她後來逐漸進一步瞭解了大伯、進一步瞭解程家後而變得土崩瓦解,最終只在她心間留下了一道淺淺的斫痕。
——她說不出那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滋味兒。
但那又著實令她感到痛苦而酸澀。
小姑娘想著攏緊了懷中長劍,一面悶頭朝著她娘所在的那方小院跑去。
掌心滲出的汗水將那劍浸得溼漉漉的,而她渾然不曾發現,自己的一舉一動,早被那斜倚在牆頭的女鬼盡數收在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