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亂逃跑。不巧,家中侍衛一箭射中那賊人的右肩。”容回壓著心底異樣,沉聲稱述。
聽完這話,許青怡認命似的半趴在軟被上,略有局外人的好奇,“然後呢?”
容回繼續說道:“莊家連夜報了官,官府正在搜尋賊人的下落。”
許青怡絲毫不慌,望著床頂的紗帳,換了個姿勢讓自己更舒服些。既然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她還安然無恙地待在容回院裡,他不至於再把自己交出去。
可還是明知故說道:“這賊人還真是壞,昨夜莊郎中兒子成婚,她竟一把火燒了莊家引以為傲的藥鋪,怕不是有什麼仇恨罷。”
“你說說,什麼仇?”
“或許,和莊郎中之子,有斷孽緣。”
容回冷笑出聲,“繼續胡言,明日便將你送去京兆府。”
“為何……不是今日?”許青怡懦懦反問。雖說認準了他暫時不會把她交出去,但他這麼一說,她心底還是打怵。容回做過京兆尹,他最是看不得徇私枉法之事。
容回瞧她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凜聲道:“許青怡,你膽子是真大。”
聲音是一貫的清冷深沉,隱隱夾雜著怒意。
許青怡緩緩坐起來,說沒有情緒定然是假的,只是當下燒滅莊郎中帶出藥物的歡喜蓋過即將被揭老底的驚恐。她自知對方救她一命,她應該感恩戴德,只是……
“膽子不大,怎麼敢以草民之身招惹殿下呢。”
容回嗤笑出聲,是,結合之前在京外和她回京後所做,他早該知曉她無所不敢,早該將她拉出顧家,讓她安分守己。
也不止於讓她一步步釀下大錯。
“你可知現在顧家翻著京城在找你。”容回鄭重地喚了她一聲,“能讓顧家和官府兩方一同找你,你究竟還做了什麼。”
顧家,莊家,還有讓她值得冒險的一切。對於自己的恩人,親人的密友,他都希望她過得好。而不是她為了達成目的無所顧忌。
許青怡心臟微微一顫,接著猛地縮了縮。
要不是現在只穿著深衣,她真想直接站到容回面前,大著膽子問他究竟會不會娶顧錦月,他一世清明,難道看得下去程、顧兩家為非作歹麼?雖然也層想過,他並非愚笨之人,程、顧兩家算計他、傷害他,他不至於還要娶人家的女兒為妻。可,最怕他動真情,不顧一切呢?
鬱悶感湧上心頭,許青怡直起身子,環顧床榻四周,卻沒有瞧見自己昨日的衣裳,也對,沾了血跡的衣裳不會放在房裡。
容回不過一瞥眼,見屏風後她按著肩膀下榻,纖弱的身姿四下張望無果又退回榻上,她破罐破摔地問:“倘若我實話實說了,殿下會護著我麼?”
“……我會考慮。”
一聽,她繼續蔫蔫地坐在榻上,兀自嘆了口氣。也罷,總歸目前她的假戶籍在顧家,容回就算將她交出去也必然得經過顧家的手,大不了到時一舉毒了顧家父子。左右大仇得報,她在牢獄還是何處,都一樣。
“可否讓人將我昨日的衣裳拿過來。”
容回不知她怎麼救提到衣裳了,起身往外走去,吩咐完守在門外的婢女,又坐回原位。
“仁清表哥,東西拿過來前,我只有一個疑惑。”
這個夢中頻繁出現稱呼,讓容迴心髒狠狠一顫,他輕咳一聲隔著屏風望過去。
明月高懸,外邊起了微風,刮過坊街的聲響在耳畔響起。
許青怡衣衫單薄,身上有些涼,她粉唇輕啟,問:“殿下會和程、顧兩家結成姻親麼?”
話落,屋中沉默一瞬,她背在身後的手握緊、鬆開,復又握緊,沉靜的氣氛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扣扣”房門被人敲響,打斷許青怡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