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
“世子,世子!老夫人方才同表小姐吵了兩嘴,暈過去了。”顧老夫人院裡的嬤嬤著急趕來,這家中老爺夫人都不在,她也是萬般無奈才找上在處理正事的世子。
望著老嬤嬤匆忙趕來,許青怡如獲救星。
身前的人倏忽起身,起身掀起的微風灌入鼻腔,許青怡終於半活過來。顧愈初簡單同嬤嬤詢問幾句,留下句“都先散了”,便跟著嬤嬤出去了。
望著浩浩蕩蕩散開的人群,她大大鬆了口氣。
只是,這顧府是不能再呆了。
——
酉正時分,周杞真送走郎中從老太太院中出來,念著許青怡那邊的事,腳下生風,枉他著急半天,結果整個府上尋遍了也沒見人影。
天色已然全暗下來,樹影迷離。周杞真從這棵樹下踱到另一棵樹下,心想著莫非許青怡真是那賊,眼見事情敗露跑了?
但想到早些容回給她的田產鋪子,她不能是賊。
只能是,有其他事情瞞著他。許青怡有房產田產、票子鋪子,她也並非奴籍。無論是跟在容相身邊,還是自己清閒過日子,都比在顧家做奴僕好萬倍,不可能有人天生喜歡做奴僕。她留在顧家究竟有何目的?
容大人叮囑他千萬護好許青怡,眼下連半個人影都尋不見。周杞真煩躁得一腳踢在石階上,旋即猛然的痛感蔓延全身,他險些倒地,“嘶——”
“周總管,你無事罷?”一旁的小廝見周杞真舉止詭異,連忙上前詢問。
周杞真忍者疼,按住小廝的肩膀叮囑:“我有要緊事出門一趟,很快回來。”
話落,大步流星往外走去,接著在一處院落偽裝好,直奔椒院。
椒院,書房內。
“你是說,許青怡不見了?”容回放下手中的羊毫,皺眉看來。
周杞真一五一十地交代,“被懷疑是賊後,不過半個時辰就沒尋見人影了。”
容回從太師椅上起身,行至窗前,漆黑的眸子撞入無盡夜色,須臾,又問:“醉闌喚人去看過了嗎?”
“去了,沒尋見。”說到這,一個可怕的想法從周杞真腦中劃過,他囁嚅著開口,“……不會是,被私下處置了罷?”
容回眉間一凜,
瞧著容回陰沉的神色,周杞真瑟縮著往旁邊挪了挪。
他不僅怕許青怡這個活寶出事,也怕眼前這尊大佛發怒。
手指不斷敲擊在窗檻,容回漸而有了思緒。
昨夜、手腕的痕跡、賊……闔府上下只查出她一個手腕有痕跡的,而昨日夜深沒打照面的嬤嬤竟能在夜色裡不偏不倚地望見賊人手上的痕跡,又偏偏這種後院的事竟“大材小用”讓府中世子來處理,這便怪了。許青怡……怕不是有另一個身份,昨日剛好引起了顧家人猜忌。
“楊周。”容回瞥了眼一旁的楊周,吩咐道,“你拿著顧姑娘落下的簪子上一趟顧府,再安排幾個識得許青怡的舊人在京中尋她。”
人走後,容回皺著眉頭,腦中浮現出她的音容笑貌。
夜色迷濛深沉,一輪明月高懸黑幕,照著京中無數燈火,也照得無數心懷鬼胎之人踟躕徘徊。
容回抬眼望著月色,手指不斷摩挲著窗上雕花,聲音幽幽,“許青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