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就怕郕國公……”
說到這裡,王茂清故意一頓,言辭間留給群臣無限遐想。
而這番言辭無異於是將喬鴻路架在火上烤了。
若就此偃旗息鼓,難免落下個心虛膽怯的名聲;可倘若緊咬著此事不放,又恐被人詬病別有企圖。
一場唇槍舌劍的爭執,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果不其然,喬鴻路猛地跨前一步,雙目如炬,怒視著王茂清,聲音低沉而有力。
“王茂清,你究竟是何居心?難道是在暗指老夫蓄意刁難鎮遠侯?見不得鎮遠侯立功?”
若是往日王茂清必不會與其爭辯,甚至會袖手旁觀,任由喬鴻路往寧修言身上潑髒水。
但雍州一事涉及自家兒子的前程,說不得也要爭上一爭!
故而其未被喬鴻路那逼人的氣勢所震懾,反倒是脖子一梗,毫不退縮地迎上了那雙彷彿能吞噬人的目光,聲音同樣尖銳而堅定。
“本官可未曾有過此言!但文德殿內諸位大人心中自有公論!”
不給喬鴻路開口辯解的機會,王茂清的神情已轉為戲謔,嘴角勾起一抹譏諷之色。
“郕國公與其在此與我們這些不懂戰事之人爭執不休,何不將心思多放在管教您那兩個不爭氣的公子身上?我們兩家的兒子即便是出身文官世家,亦敢於上戰場,持刀與鎮遠侯並肩作戰,生死相依!反觀您家那兩位,出身武將世家,整日裡卻只知道遊手好閒,與一群酒肉朋友四處晃盪,沉迷於聲色犬馬之中,簡直是辱沒了門楣!”
“王大人所言是極,郕國公有心管別人家的事兒,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家兒子,有道是子不教,父之過也!”
墨青恬適時地插話進來,言語間同樣不乏尖酸刻薄。
“夠了!”
女帝嬌斥之聲驟然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都給朕閉嘴,這般吵鬧成何體統?當朕的文德殿是鬧市場嗎?”
沈卿綰知道,倘若自己再不出面打斷這場無休止的紛爭,接下來指不定這三人還能說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便是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兒他們也能拿出來攪得朝堂不得安寧。
“陛下息怒!”
眼見女帝龍顏大怒,群臣皆惶恐不安,紛紛跪倒在地,大氣不敢喘一口。
而恰在此時,一名小太監自文德殿大門悄然步入,繞過群臣,輕手輕腳地靠近陳恩,附在其耳畔低語了幾句。
陳恩微微頷首,以一個不易察覺的手勢示意小太監退下,隨即轉身,壓低聲音對沈卿綰低語了幾句。
沈卿綰秀眉輕蹙,眼神不經意間瞥向一旁靜默不語的喬鴻路神色複雜。
思索良久方才幽幽一嘆,緩緩開口。
“眼下紀元清已經在文德殿外等候傳召,郕國公心繫之事,也不用爭論了!”
聞言,喬鴻路面龐上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僵硬。
紀元清與沈元年這兩個名字,於眾多老臣而言,並不陌生。
先帝仁厚,當年為雍梁二王保留了一縷血脈,這在某些老臣心中,早已是半公開的秘密。
紀元清的到來,無疑為那三州風雲添上了確鑿的一筆,證明了三州之亂並非空穴來風。
反之,寧修言之決斷,確有先見之明。
但如此一來,豈不意味著自己先前所言不過是一場笑話。
王茂清與墨青恬對視一眼,均是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幸災樂禍的意味。
誰能想到打臉來得竟這般快!